“要是這樣我就放心了,差點急死我了。行了,沒事了,我回辦公室工作去了。”藍秋說著,放了電話。
藍秋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心情立即開朗起來。自從藍紫銘來了以後,教育局的風氣確實有了很大的轉變。馬麗麗走了之後,上訪接待工作暫時由藍秋接替,很多以前遺留的問題因為沒得到及時解決,藍秋的接訪量不斷增加。每天除了寫材料,還要接待上訪,工作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又增加了許多。段曉妮接了馬麗麗的內勤工作,不能像以前一樣遲到早退了,閔主任因為被撤職,最近心情不爽,他總想找段曉妮外出,讓段曉妮幫忙排遣一下內心的憂傷,可是,段曉妮一副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也或多或少地傷了他的自尊。
辦公室雖然人不多,但是各懷心事,藍秋沒辦法對藍紫銘說這些,對於全局來說,不影響麵上工作,太具體的細節一把手是不會麵麵俱到都去過問的。
半年以後,藍紫銘找了欒主任,跟她談起了藍秋,欒主任添油加醋地說了藍秋的很多缺點,藍紫銘皺著眉頭聽完,說:“每個人都有缺點,如果一個人沒有缺點,就不是人而是神了。藍秋是這樣,你和我都是這樣。我們要發揮每一個人的長處,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去工作,即使有缺點,也要體諒包容,這樣做,才是一個領導幹部的心胸。”
欒主任很聰明,她已經意識到了藍紫銘的想法,從心底裏,欒主任是不希望藍秋在局裏辦公室繼續待下去的,如果藍秋有了出頭之日,對自己就是一個最大的威脅。藍秋還年輕,自己已經快到了退休的年齡,如果藍秋提拔了,自己離回家就不遠了。雖然在教育局辦公室主任這個崗位上,自己手裏沒有什麼實權,不能像業務科室那樣獲得更多的實惠,但是,她的工作是直接為領導服務的,哪一個敢不尊重自己?即使那些重點學校的校長,見了她欒主任不是也很尊重嗎?
有了私心的欒主任,對藍紫銘的想法有了抵觸。隻要有機會,她就在藍紫銘的麵前誇獎段曉妮,段曉妮如何能幹、如何會辦事,段曉妮的諸多優點等,對此,欒主任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論:“能說會道,是當幹部必須具備的素質,不能說會道的幹部,不適合在教育局機關。”她將這套理論說給藍紫銘聽的時候,遭到了藍紫銘的反駁:“能說會道,也要幹到實處,如果隻能說會道,工作內容虛空,並不是好幹部。我鼓勵局機關的幹部提高演講水平,但並不意味著隻會誇誇其談,不務實工作。”
欒主任鬱悶了,段曉妮看出了門道。她覺得欒主任為自己做了很多,應該是自己親自出馬的時候了。
經過精心打扮,段曉妮去了藍紫銘辦公室。
藍紫銘辦公室的門沒關,段曉妮看到藍紫銘低頭正看文件,她沒敲門,徑直走了進去。
藍紫銘沒抬頭,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水味,直刺鼻子。他問:“有事?”
“藍局長,我找您有事兒。”段曉妮故意拖著鼻音說。
“什麼事?”藍紫銘問。
“我想到外麵說,不知您是否賞光?”段曉妮朝門外看了一眼說。
“就在辦公室說吧!”藍紫銘抬起頭,看了一眼段曉妮,他不明白,段曉妮挺好看的眼睛為什麼弄得外麵一個黑框框,像熊貓似的。
“我想請您到外麵去喝茶。”段曉妮看到藍紫銘抬眼看她,更充滿了自信。
“我辦公室裏就有茶,為什麼要去外麵呢?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去茶樓跟在辦公室喝茶不一樣的,藍局長,去外麵喝茶是一種享受,您沒去過嗎?”段曉妮笑得很嫵媚。
“每天工作很多,沒閑心去外麵喝茶。我正忙,要是沒什麼事,改天再談吧!”
段曉妮還想坐一會兒,可是藍紫銘下了逐客令,沒辦法,隻好走了出去。
到了外麵走廊裏,段曉妮真想破口大罵,可是她還是忍住了。看到走廊裏有一盆花,回頭看看沒人,上去一腳,把花枝踹斷了幾根,才轉身下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段曉妮回到辦公室不久,就聽到了欒主任的喊聲:“這花是誰弄斷的?有人看見沒?”
老穆抬頭看了一眼段曉妮,段曉妮沒好氣地問:“看我幹什麼?”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心虛了?”老穆說著,開始哼起了京劇。
“別唱了,你以為你唱得好聽啊!”段曉妮喊道。
“沒跟你收費你就知足吧,一般人還聽不到我唱京劇呢!”老穆有些無賴似的說。
“曉妮,穆老師,少說幾句吧!”藍秋在一邊勸道。
“少在這兒充好人。用你管啊!”段曉妮朝著藍秋喊。
藍秋不想跟段曉妮衝突,走出了辦公室。老穆也走了出去,留下了段曉妮自己生悶氣。她將桌子上的書都扔到地上,狠狠地跺著腳,踩了半天,疲憊地癱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