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燕兒這些天有些不大自在,原因是陳忠平的母親來了。老太太是因為腰肩盤突出,陳忠平特意接來做治療的。
陳母不是陳忠平的親生母親,陳忠平是在讀初中時知道的。剛開始猶如墜入冰窟裏,所以做出一些叛逆的事,故意惹她生氣。也就是因為這,陳忠平賭氣考上大學,離開了那個所謂的“家”。又在婚姻上一意孤行,不聽母親的勸,以為有了一絲報複的快感。
曾有一陣子,陳忠平氣的母親一病不起,他無意在聽見她對他爸說:“兒要自意養,穀要自種”,當時為這句話,陳忠平傷心了很久,這個世上倒底誰是我的至親?
隨著年齡的增加,他越來越對母親多了些愧疚。沒有血緣關係把他養大成人,是一種怎樣的大恩。有時陳忠平晚上睡不著時,想起母親,想起母親對他的好,他又是怎樣回報她的,經常禁不住淚下。
陳母是那種好強,剛烈的女人,可能是因為太出色的緣故吧,驗應的古人說的那句老話:“人不能十全十美了。”一直不能生育,隻好在三十五歲才抱養了陳忠平這個兒子。對陳忠平來說自小的家庭環璄便是慈父嚴母式的。母親的那種不甘於人下的生活態度對陳忠平的性格影響頗深。
陳母的到來對孫燕兒來說,無異於來了一個太皇太後。從一進門開始,孫燕兒就覺得不自在起來。
就在陳母要來的那天,陳忠平就對孫燕兒囑咐說,今天一定要把飯做的豐盛一些,媽要來,以後你就辛苦一些了。孫燕兒隻得點頭應著。
下火車後,吃過飯,陳忠平說,媽你累了,休息吧,老太太點點頭,陳忠平便打了洗腳水來,等著她洗完,便端了洗腳水,連同襪子一塊洗幹淨,並仔細的晾好。做這一切,陳忠平做的很自然。不過孫燕兒卻吃驚不小,自從結婚陳忠平幾乎沒有洗過自己的襪子。
每天陳忠平一下班,第一個問的人從問兒子改成:“媽呢”之後便陪著老太太散步去了。如果有事晚回來了,老太太已經睡了,便要到她房內看一下,才輕手輕腳的走出來。
見陳忠平這樣,孫燕兒也就倍加小心的服侍了。隻是心裏想,“這都
啥時候了,我怎麼又成了舊社會的小媳婦兒了。“
陳母也還好,沒有象別的婆婆那樣一頭摻與進兒媳的家務事中去,隻是象個客人,客客氣氣的住著,不多言語,她把自己收拾的整齊,穿著打扮得體,和不講究的孫燕燕形成很明顯的對比。她有時也做家務,但絕對是做的利利索索的,不拖泥帶水的。也做針線活,但做出得針線活兒絕對要比在裁縫店裏做的工整。
這更加了一種無形的壓力給孫燕兒。孫燕隻是覺得自己的生活中強行擠進一個什麼東西,有說不出的別扭。
星期天,孫燕兒趁買菜的空兒,約了方小婭出來,說說自己的鬱悶,讓方小婭替她分析分析。她們在一家餐館裏碰頭,邊吃邊聊著,孫燕兒也算解放一下自己。
孫燕訴苦說:“我在自己家裏忽然覺的不是自己的家了,做事小心翼翼的,平時吃過飯可以先不洗碗,看完電視再洗,現在總怕婆婆笑話;以前可以在客廳躺著臥著看韓劇,現在得正經危坐;以前不高興時和陳忠平拌個嘴什麼的,現在和他說話也的客客氣氣的,更可氣的是陳忠平自從他媽來了以後,對我熟視無睹了…………”
方小婭勸她說,你鬱悶是因為你太在意她了,她是陳忠平的媽,你權且把她當作一個救過陳忠平命的大恩人,就想過來了,況她過段日子就走了,又不常住你們家。你愛陳忠平就得愛他的親人。要是處理不好以後的麻煩事還多著呢。現在隻忍一忍就過去了。
方小婭簡直就是孫燕兒的開心鑰匙,每次都讓她在想不開的時候又想的開。孫燕兒好象聽明白了,反正把心裏的話倒出來心裏舒服點兒了。便匆匆走了。方小婭望著孫燕兒的背影歎了口氣,一時不知怎麼形容她,象個蝸牛把家背在心上,太累了。
晚上忙了一天的孫燕兒把兒子打發睡了已經不早了,躺在床上,渾身向散了架一樣。陳忠平湊過來,從背後輕輕摟著她,在耳邊低聲問:“想嗎?”
他們好象好常時間沒有這樣了,孫燕兒有些賭氣的說:“不想………”
她希望陳忠平對她再溫柔一些。卻聽到陳忠平側過身睡去,不在理她,心下不禁一陳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