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會不甘心,才會那樣的欺騙她,嘲弄她,然後——傷害她。
就像現在,他不會去接那一瓶藥。不是因為他不需要,隻是因為隻要不要就可以傷害到她了。
“他萬流齋最不缺這個,你多管的哪門子閑事!”碧落一把搶過女子舉了很久卻仍然停留在空氣裏的玉瓶。他不懂,她為什麼不恨他,為什麼還想對他好!
他一把提起身邊的女子,飛身離去,他不會把她留給這個男人,這樣隻會讓他傷她到死。
望著他們漸漸隱沒在雨霧霏霏中的身影,鳳七澤忽然拉緊了衣衫,倦倦的將自己蜷縮在了長椅之上,他甚至沒有包紮傷口,甚至,沒有關窗。
其實,你們是想看我痛苦的吧。可是我不能的,因為曾經有人說“獨見天下不識愁”的,我不能明白什麼事哀愁。你不明白的……你們想說我到如今仍不肯改名換姓,就是為了等到有一天,有那麼一天他能來找我,跟我說那些曾經說過的都是真的,不是騙我的。如若不然,我死不瞑目。如若不然,我生不如死。我本是該死的,但我不能用這條命還欠下的情,我還有想做的事情沒做完,還有沒說出口的心願不能說,所以我不能死,不能償命。所以我隻能等到他來找我那一天。碧落,你怎麼不明白呢?可是,這樣的希望,是不是太渺茫,渺茫的,永遠都隻可能是一個心願……
“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死,才可以……悲傷?”鬼魅一樣的聲音忽然有些飄忽,有些韻味妖嬈,如果有人聽到,那一定會覺得是自己聽錯了,那樣難聽的聲音怎麼能用來表現這樣誘人的氣質呢?隻是也許有什麼韻味妖嬈的記憶真的漂浮了起來,如一瞬間盛開滿樹的海棠,絢爛的隻是過往……
琴聲,遙遙的竹樓裏有遙遙的琴聲,飄渺出塵。
不知是誰卻在這樣的琴聲中忽然破口大罵:“鳳七澤,你這個賤人,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香案的後麵有人卻好像沒有聽見這樣的咆哮仍在撫琴,音律悠長。
她不在意的,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