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隻要一招就已經夠了。在場的都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要看出一個人是怎樣的功夫,一招就已經足夠了。這一招動若雷霆,應有一發千鈞的魄力,但用在鳳七澤手中卻隻是華而不實的招式,他形似無神,就連一點點內功修為也是沒有,如果不是借著手中那削鐵如泥的寶劍,恐怕就是連那薄薄的木牆也砍不透。
“死?……”鳳七澤微微有些氣喘,但他還是將這個字的尾音拉得悠長,“給了你我就可以不死嗎?碧落啊,你當這些人是來看笑話的?我若把璧人劍給了你他們照樣會將我生吞活剝了。或者,你覺得——”他轉過身來如同歎氣般的喃喃而語,“你應該幫我把他們都殺了,幹幹淨淨,一個不留?”
碧落被他問的一愣。他想要的隻是璧人劍,不是他的命。他隻知道一定要逼他交出璧人劍,等他交出了就要保他周全,卻從未想過要如何去保,難道真的要血洗羽霓畫舫?
他本就是個驕傲的人,即使知道事不至此,卻仍舊經不起鳳七澤這輕輕一激:“殺了便殺了,有什麼大不了。這等乘人之危的小人,殺了才不至於遺禍江湖。”
他這一句話說的輕蔑,就好像武林群豪在他麵前不過螻蟻,怎能不惹眾怒?
言語間眾人眼前陡然一花,一道白影翻袍而起,利劍出鞘。腳踩九陽八卦,力透劍背,身形如風。正是江湖中近些年轟動一時的少俠,他這一劍直逼碧落後心,刺的又狠又準,毫不留情。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好功夫。兄台小心了。”
碧落頭也不回,看也不看的回手擊出一掌,隔著三丈之遠,掌風竟震得香案之上僅餘的一支璧人劍嗡鳴不絕,那原本身輕如燕的少俠一擊之下穿牆而出,口中鮮血也噴了一地。
這一掌驚得四座紛起,眼中迷惑之色漸濃。
唯有鳳七澤還在不緊不慢的看那張美人圖。他的心不在這。圖上隻有一條紅影,簇著滿園的錦華。寥寥幾筆卻畫得清泠入骨,再仔細看甚至可以看見作畫之人的落款,那是——李隆基的畫,當今聖上畫的。畫的美人,風骨翩然,清絕傲盡!很容易就讓人想起那一句‘獨見天下不識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