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光的功效真是無比強大,傳說裏在黑暗中出沒的妖魔鬼怪在天亮前也要急忙隱身躲藏了,天一亮,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我對著鏡子用雙手搓了搓疲倦蒼白的臉,想回到床上去睡了。
正在轉身的一瞬間,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響,我的後背一下子僵硬起來,似乎有一種預感,我怔了一下,猛地轉過了身。
二單元的大門裏正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長得很英俊,看起來有些眼熟。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西裝,手裏握著一個扁扁的皮包,一出門就機警又迅速朝四周掃了一眼,然後又猶豫地停了腳朝樓上瞅了一下,接著低頭快速朝外麵走去,一拐就消失在了牆角的胡同裏。
就是他!從他走路的姿勢裏我認出了他,他就是三樓的那個叫王湖或王路的男人。
他的神態看起來有些緊張,那麼昨晚那個女孩兒呢?
她也許昨晚就走了?不,不可能,我隻不過回到房間幾分鍾,她不可能那麼快就離開。
可她就算不離開又有什麼奇怪的呢?他應該是個單身男人,那麼留一個女孩子在家裏難道不可以嗎?昨晚的不愉快肯定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激情消化了,那女孩子現在說不定還香甜地睡在他的床上,或是正在梳妝打扮,或正替他收拾著房間……
可是……我為什麼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我心神不定地在地板上徘徊著,目光總是不知不覺落在那個白色的牌子上,
完全沒有了睡意,反倒生出一種朦朧的、莫明其妙的、說不清的沉重感或者說使命感。
鬼使神差一般,我三下兩下穿好衣服,開了房門朝二單元走去。
我邊上樓梯邊朝樓上張望著,樓道裏靜悄悄的,隻有我猶疑的腳步聲。我命令自己別幹傻事了,趕快轉身回家躺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覺,可我的腳步卻不由自主一直走上了三樓。
我悄悄把耳朵貼在右側那間房門上傾聽著,裏麵沒有一絲聲音。
我伸手輕輕敲了敲房門。
還是沒人回應。我用力按響了門鈴,鈴聲尖銳,連成了一片。謊言是現成的,如果一旦有人出來我就說我找錯了人家。
我耐心地等待著,可一直沒有人出來,連輕輕的動作聲也沒有。
我慢慢朝樓下走去,出了門朝三樓的窗口望著,昨晚那扇窗正拉著淡綠色的窗簾,一動不動。
我回了家,喝下一大碗藥湯,然後恍惚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