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果猛然哆嗦了一下,她聽到他的腳步聲終於在自己的門口停住了!
葉果渾身的肌肉和神經頓時都繃得緊緊的,她感到呼吸困難,眼前閃現的都是於夫血淋淋的大腿和皮開肉綻的額頭……他那歇斯底裏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歇斯底裏地盯著她的眼睛,灼得她不由把頭扭到一旁。
她看到了牆上糊著的報紙,才明白了自己眼下的處境,隻要自己不馬上開門,於夫要破門而入也許還要花幾分鍾時間的。
這幾分鍾,可能就是她生命的最後幾分鍾,隻要再忍受幾分鍾,所有的痛苦和無奈就都遠離自己而去了,她就要徹底解脫了……
傍晚,葉果在晚飯後照常帶著小不點出門散步。
小不點一下樓就興奮地掙脫了葉果手裏牽著的鏈子,在草地上撒著歡,跟院裏其它小狗們追逐嬉戲著。
葉果在花壇上坐了下來,默默地想著心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草地上的人紛紛離開了,葉果突然想起了小不點,可四處一看,哪兒都不見小不點的影子。
正在這時,葉果聽到一聲刺耳的輪胎磨擦聲,她渾身不由一震,撒腿朝小區門口跑去。
小不點躺在馬路一側,身上滿是血汙,已經斷了氣。
葉果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小不點,抬頭隻看到一輛急馳的車尾,轉過路口就不見了。
小不點的意外慘死給了葉果一家人沉重的打擊,葉果哭得肝腸寸斷,難以自抑。
安葬了小不點過後,日子突然沉寂下來。
葉果總覺得還有更大的事情即將發生。
一天下午,於夫派人把一個小包送到了葉果的麵前。
那天葉果正一個人在練功房裏揮汗如雨地練功,她想用身體上的疲憊來緩解精神上的壓力。
她詫異地接過那個用一張報紙包成的小包,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打開了它。
報紙裏麵露出又一個紙包,葉果顫抖著雙手慢慢打開那隻沾滿了血汙的紙包,心髒抑製不住地狂跳,直跳得兩耳轟鳴,眼前發花。
包裏的東西終於呈現出來了,那是一根小手指,白晰的、修長的、葉果曾欣賞過的、握著畫筆描述出美麗圖畫的一根手指;曾溫柔地愛撫過自己身體的一根手指,現在它的斷麵凝固著有些發了黑的血跡,用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姿態呈現在她的眼前,殘酷地指向葉果,似乎正在向她發出無聲的質問!
葉果慘叫一聲把那根手指扔了出去,然後像逃命一樣瘋了地跑啊跑啊,怎麼也停不下來。她當天逃到了機場,買了最近一個航班的機票逃到另一個城市躲藏起來。
當葉果呼吸平穩下來後,她終於明白那些曾圍在自己身邊的男孩子們為什麼都悄悄不見了。真的得跟他分手了,她清楚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崩潰的,因為她無法預料下一次他會把他身體上的什麼器官切下來送給自己!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裏惶惶不安了幾天之後,葉果還是偷偷地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她怕父母會擔心自己,幾天沒有音訊,家裏人說不定急成什麼樣了呢!
電話接通了,信號剛響了一聲,那頭就迅速接起了電話。
“是葉果嗎?”媽媽急切的聲音隔山越水地傳來。
葉果的鼻子一酸,哽咽地應了一聲。
不想媽媽聽出了葉果的聲音竟立刻痛哭起來,半天也沒說清一句話。
爸爸奪過了電話,失聲命令葉果馬上回家。
“爸爸,你聽我說……”葉果正想解釋,就聽到裏麵一陣喧嘩聲。
“葉果,你先回家再說,立刻!於夫和他父母都在我們家呢,他……他拿著菜刀,他要……”
爸爸的話被突然截斷了,電話裏傳出於夫的媽媽泣不成聲的哀求,於夫正拿著刀子威脅要切斷自己的整個左手,她說兒子就快沒命了,她跪下求葉果了。
葉果掛了電話,呆呆地坐了一會,然後突然轉身拎起包朝旅館外跑去。
葉果乘了當天的航班回到家,從此再不敢提分手二字,也從此離開了心愛的舞台。
她的心已經抑鬱得麻木了,生活在她眼前已經失去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