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楊德尚在一個地級市的轄縣居住,是當地很有名氣的一方中醫,認識的官員很多,上門拜訪的各地名人更是絡繹不絕,不少國外人士也慕名前來,更有人想尋得一方真傳,磨破了鐵鞋。豈不知中醫藥乃博大精深,與中國幾千年的文化一樣深奧,而中醫藥的特點是變幻無窮,哪能一學就能懂。沒有下得一定功夫和水平難稱一個“懂”字。“通”,就更是難得了。大家都知道楊德尚醫術精湛,醫德高明,卻就是不把真本事傳於他人,於是被人偷偷罵做“老頑固、老狐狸精”。
古人訓:術,傳子不傳女,更不得外傳。可是老爺子楊德尚就楊冰倩爸爸一個兒子,兒子生來又很爭氣,從小學一路順暢走到大學,然後憑著老爺子的威望,很順利的進了縣政府大門,從政後,他又步步高升,真正的光宗耀祖坐上縣長的寶座上,這醫術是不可能傳給兒子這一代了。
楊冰倩的母親柳玉娥生了兩個女兒,冰倩是老大,自幼在爺爺身邊生活,耳儒目染有些喜歡藥理,上大學選擇了醫學院。畢業後一直在市醫院搞內科,與爺爺常常討論一些醫學問題,自然很受爺爺愛戴。妹妹楊旑旎願意更實惠的生活,在省城畢業後就不願回家,總是在一些公司跳來跳去,這是後話。
老爺子都八十歲了,外人一直認為他後繼無人,這麼精湛地醫術眼看就要失傳了,別人紛紛感歎而遺憾著。
平時楊冰倩在市醫院上班,業餘時間就回家跟爺爺切磋中醫,冰倩竟成了市醫院小有名氣的中西醫皆通的名醫生。
這麼一位所謂大家閨秀的楊冰倩,從小生活在家教嚴肅的中醫世家,隻和偶爾來家裏玩耍的那個小哥哥有點交往,很少出去瘋跑,爺爺總是教導她女孩子要笑不露齒坐要身直,更是不允許她說半句髒話。她雖然乖巧聽話,看著鄰家孩子們一起跑來跑去,還是羨慕得眼巴巴地看。後來,就有一個大一些的小朋友找她玩,她不出去他也在她家門前和她一起講些故事說些孩子間的話。爺爺雖然不讓她跑出去玩,卻並沒反對她在家裏玩樂,後來,爺爺表現出很喜歡那個小朋友,他們之間也就真成了要好的朋友了。在小哥哥麵前,她即感覺被嗬護又覺得有意思,不像和大人一起那麼隻被當個孩子關愛和訓斥,更多的是小哥哥很聽她的話,無論她怎麼無理要求,他都會完全照辦,而且從不生她的氣更不教導她,童年是那麼幸福美好的記在她心底,她感覺一直是甜蜜伴隨著。楊冰倩不單喜歡跟小哥哥一起玩耍,更喜歡聽他講別的小朋友們的故事和笑話,有趣極了;還喜歡他的聲音和如大人一樣深沉的眼神,和他在一起總感覺安全而充實,有趣而快樂無比。因為他大冰倩幾歲,總是他給冰倩讀小人書,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小人書,常常被他有聲有色讀故事迷住,《小兵張嘎》、《敵後無工隊》、《鐵道遊擊隊》、《烈火金鋼》、《烈火中永生》等等,當然她最喜歡的是《紅樓夢》。就是那時她喜歡上了他的聲音和他的人,更是她後來熱愛文學和喜歡寫作文的原動力,她的作文仿佛總是在他的朗讀中寫出的,這個記憶讓她懷念,實在太美好了。
自從那次被狼狗驚嚇後,她明白自己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從此更想和他在一起,卻再也不敢正眼看他,再後來,父親在縣委分了房子,他們一家就搬了過去,去爺爺家就隻能周日或節假日,那總是匆匆的去,急急地回,偶爾巧遇上他一回,就相約著見一次麵給了他一個手帕就走了。小哥哥已長得高高的是大人樣兒,不能再一起做遊戲講有趣的故事讀小人書了,隻是她難忘自己遭遇惡狗的經曆,當時自己感覺世界末日到了,是他給了自己安全和平安,那種安全感總是縈繞在她心裏,沉澱在生命裏。每當感覺孤獨和害怕時,她總會不自覺要尋找那種安全感。可是人家早就有家了,盡管自己當時暗示他,自己是那隻小蝴蝶,也就是願意等著他,然而事實還是改變了一切,自己隻能好自為之。
後來,她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時,也曾跟爺爺打聽他的事,爺爺含糊其辭的說些不明不白話,她不好再問,在老宅子那兒,她就他一個小朋友,再無法找到別人打聽他的去處,隻是那次真是太巧了。她給爺爺送東西出門時,正好碰上一身法官服的昔日小哥哥,可惜人家身邊站著一個懷了身孕的老婆,她開始沒看到有個女人存在就一激動叫了哥哥,聽他介紹身邊的女人身份後,她一下子不知道再說什麼好,隻得禮節性叫了一聲嫂子一溜煙跑走,覺得自己仿如戰場上的逃兵,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還好,總算沒有讓他們看到自己含滿眼眶的淚水,就這樣,她也隻得放下做那隻小蝴蝶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