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站回單位的路上,冰倩告訴方可曾,不準去她家裏找她,有事先打電話聯係。
話是這樣說,但是從心理上,她已經接受了方可曾,回家後的他們,如有一天不見麵也要通N遍電話,常常在晚上,楊冰倩先安排兒子睡了後,也就是十點整,電話會準時響起。為了不吵醒兒子,她把電話鈴調到最小並拿到臥室床頭櫃上,隻讓電話響半聲就接聽了。每當這個時間,她總是盼著十點鍾快點到來,總會心情激動地看著電話,這部普通電話機,已經在家裏住了幾年了,如今卻會在她眼瞳裏變成一個人,她渴望著按時響起,如果時間過了,電話還沒響,她就會焦躁不安,難以寧靜地坐下,不是懷疑方可曾出什麼事了,就是猜想著他被什麼事纏住脫不開身,胡思亂想心神不安得數著時間,有時電話會在她這樣亂想心事時突然響起,她則會嚇一下激淩,響兩聲了她才能反過勁來,還沒等她埋怨,方可曾總會先解釋今天晚打一會兒的理由是什麼,於是一切就釋然了,一切又歸於平靜,她沒有說自己在等的過程中那些瞎猜或想象。如果超過半小時還沒有電話來,她就急不可耐地打過去,方可曾有時說一會回過來,有時說今天不能打了有工作沒幹完,雖然有些許失望,她卻踏實了許多,於是這才能靜下心來做事睡覺。每天的電話最少也要打半小時,長得有三個小時,說到激動處,冰倩也會說想他,所以就約定一個地方秘密相會。
她徹底懂得愛情使人年輕這句話了,雖然她沒對任何人袒露過自己的心事,卻總會有人說她最近很精神,氣色良好,跟兒子也有說有笑的,偶爾還打鬧一會。兒子那天說:“媽媽,你最近怎麼這麼活潑啊?”
楊冰倩不知道怎麼回答兒子的話,隻說自己想明白了,咱們也一樣能夠幸福生活,不是嗎,兒子沒說什麼,就背上書包走了。
總是秘密聚會,方可曾不大高興了,說你這樣讓我太難受了,咱們應該是大大方方的交往,離婚再婚天經地義,天天像小偷一樣有點傷自尊,再怎麼說,楊冰倩就是不同意讓他去家裏,說在未正式領證以前,絕不能有男人去家裏住。第一怕韋民單位人看到說閑話,第二更怕兒子反感,以後的日子更不好相處。她說談好了結婚時,就買房子搬出檢察院住。
這樣說了,方可曾也隻得無奈地對她聳聳肩笑她古典。可是一旦方可曾兩天沒找她,她又受不了,就埋怨方可曾,總之,方可曾近她也不是遠又遠不得,那天,他忽然破例地來到冰倩爺爺家,並當著老爺子的麵與冰倩表示很親密,冰倩越是暗示他,他就越明白的說一些言語,冰倩沒法,隻得跟爺爺說明了他們的關係。
方可曾走後,冰倩有意在爺爺麵前慢慢地收拾東西,想聽聽老人對他們這事的看法和意見,但是直到冰倩不得不走時,老爺子仍然一言不發。楊冰倩不明白爺爺是什麼意思,一路都在想著心事,直到晚上睡覺依然在想,直到方可曾打來電話,問起老爺子對他有什麼看法,冰倩也沒有想通爺爺是什麼意思。
有幾次冰倩忍不住想直接開口問爺爺,可是爺爺總是不給她張口的餘地,隻在一次保姆尋問買什麼菜時,爺爺仿若言外有音地說:“你也不是小孩了,自己看著辦吧。”
爺爺也算是給了冰倩自己做主不願幹擾的話,冰倩認為爺爺對這事是看好的,於是就放了心,至少在醫院公開了與方可曾的來往。
單位人看到眼裏也無不為冰倩高興,紛紛議論他們是真正的郎才女貌。怎麼樣?真金子總會被發現,韋民他無法跟方可曾比。有和冰倩要好的朋友,紛紛來祝賀她,說她苦盡甘來,好人有好報等等。
大家這樣做了肯定,冰倩也真的感覺特別幸福,因為醫院正在建新家屬樓,不用說也有他們的份,所以她一激動就忘了當初自己的規定,竟然把方可曾帶到家裏來。方可曾很喜歡兒子,於是兩個男人一起玩起了男人遊戲,倒還嫌冰倩是女人不方便,她看在眼裏,喜在心裏,還有點後悔當初不敢讓兒子麵對,怕他少年叛逆心理受不了而造成什麼陰影,現在看來一切都是自己多慮了,更笑自己白苦了好幾個月,這是何苦呢,覺得自己真傻。再說方可曾除了比韋民大了幾歲外,哪點也強過韋民多少倍,有什麼拿不出手的,反正自己也快要搬走,就讓檢察院的人看看讓你韋民知道知道,我楊冰倩還是有人愛有人要的。
房子分下來了,她選了一套不高不低的四樓,是三室兩廳二衛,她想好了,他們一臥兒子一臥,另外一間做為書房,陽台還可以當花室。所以她專門打電話讓方可曾過來吃晚飯,做飯時她就高興地與他描述新房子的格局,設想著怎麼裝修,讓方可曾大致做個預算。可是一頓飯都吃完了,她發現方可曾並沒說幾句話,對於新房子、搬新家並沒有多大興趣,她有些掃興,問他今天怎麼了,他隻說今天搞實驗站了一天有點累,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