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魔術師的懺悔(1)(3 / 3)

待部隊走過吊橋之後,潘小月將閻大帥推至門邊繃著的鉸鏈與粗繩索的機關,一字一頓道:“把這個拉下來。”

閻大帥再沒有半點掙紮猶豫,用力轉動齒輪,那吊橋似被催眠師施了法術,自沉睡中醒來,緩緩起身,靠在了教堂的大門邊,隨後又倚牆而“眠”,仿佛剛剛隻是走了個小小的過場。

“隻要這裏出現一聲槍響,你就會被我的人撕成碎片!”閻大帥挑著一邊的眉頭道。

潘小月也不說話,隻默默將他押回禮拜堂內,卻見莊士頓已蹲下來為紮肉料理傷口。

“你這會兒倒又裝起好人來了。”潘小月瞪了他一眼,卻沒有阻止,因還要看顧眼前這位大人物。

閻大帥倒是顯得頗為平靜,手裏兩隻玉球又悄悄活絡起來。

“你先前跟我說什麼來著?”她突然一臉甜笑,在確保槍口堅定不移的情況下,騰出一隻手來,將身上的毛皮大衣褪下。雖動作有些艱難,費了一點時間,但那件油光水滑的袍子還是拿在手裏了。她單手將它疊成團,按在閻大帥那張數層下巴的油臉上,“你說,隻要外頭聽得一聲槍響,你的人就會鏟平教堂?哈!哈哈!”

她在尖刻苦澀的幹笑中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過厚實柔順的皮毛,轟爛了閻大帥的臉,血水吸入皮毛,換得一記“噗”的悶響,果真有西瓜爆裂的動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有猶達的咳嗽聲響徹禮拜堂。他不停哆嗦,麵頰憋得緋紅。阿耳斐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卻未能緩解他的症狀。

“安靜!一個都不許吵!誰再說話,我就殺了誰!”

潘小月將手槍指住斯蒂芬,口吻異常愉快,頗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豁達:“斯蒂芬,你那聰明的腦袋瓜裏可有算到這一幕?”

“你這樣自己也活不了……”

“我知道我活不了!”她突然狂吼,胸膛劇烈起伏,恐懼到底還是刺破其鎮定的偽裝,蜂擁而出,“死算得了什麼?死他媽又算得了什麼?!我早就死了,十四年前就死在倫敦了!你當初就不該救我,讓我死在那裏才好!”

最後一句,是講給杜春曉聽的。

“我當你真貴人多忘事,居然還記得呀!”杜春曉苦笑道。

“我潘小月什麼都差,唯獨記性好得很。”她已繞到斯蒂芬身後,槍口緊緊抵住他的後脖子上,“尤其是對拋棄過我的人,背叛過我的人,陷害過我的人,我記得更牢!”

“等一下!”莊士頓顫聲道,“你最恨的人是我,何不從我開始?”

潘小月笑道:“那哪兒成?好菜都得留到後頭吃,負心漢得一個一個的斃。”遂將槍口轉向奄奄一息的紮肉,“你說是不是?”

紮肉張了張嘴,忽然挺一挺胸膛,道:“那就給爺一個痛快吧!那筆錢是我跟杜春曉、夏冰他們分了的,要不你就專拿我那一份兒去,他們倆再加上肚子裏那一個,還得為今後打算不是?”

“錢在哪兒?”潘小月聽到“錢”字,果然迅速收起悲憤詢問起來。

“你這是問誰哪?我那一份兒自然是知道的,可分給這小兩口兒的在哪兒,我可就不清楚囉!”紮肉得意洋洋地吹了一記口哨,不過瞎子都看得出來,他是在掩蓋創口帶來的劇痛。

“紮肉!你少胡說!我和春曉何時分過你的錢?!你扯這個謊,把我們都拉進來,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夏冰到底按捺不住,跳將起來,因手腳仍被綁著,剛剛站直身子便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杜春曉忙挨近他耳邊,悄悄道:“你個書呆子!紮肉那是保護咱們!若咱們身上沒藏那筆錢,恐怕早就死了,唯有藏著,她才不敢殺,殺了我們,錢就沒了。”

夏冰恍悟,怔了片刻,又繼續大叫起來:“你個混蛋!陷害我們!到了閻王殿也得下油鍋炸!你個混蛋!混蛋!”

因是演戲,矯情的成分便高了,見識他拙劣的裝腔作勢,杜春曉瞬間頭皮發麻,隻求潘小月如今心智迷亂,已喪失了對假相的嗅覺。

夏冰忽覺膝頭一麻,一股灼熱自那裏湧起,很快褲子便沾濕了。夏冰驚訝抬頭,卻見潘小月正拿用血淋淋的毛皮裹著的拿槍的手對著他,毛皮冒出幾縷灰煙,散發出古怪的焦臭。他覺出自己中槍,一條腿瞬間失去知覺,並不痛,隻讓他猶感生命正隨之流逝。

“把我的繩子解開!快!”杜春曉衝著莊士頓大叫,並吃力地將身體壓在夏冰中槍的膝蓋上。他這才發出一聲痛苦的號叫。她並不管他是何感受,隻一味用屁股壓住他破碎流血的傷口。

莊士頓正欲上前,潘小月手裏那團發臭的皮毛卻對住了他,冷冷喝道:“不準過來!”

“你放心,我不會解開她的繩子,但是那個人需要處理一下傷口,否則你還沒問出什麼來,他就死了。”

“沒關係,杜小姐也知道錢在哪兒。”

“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咬舌自盡!到時候你什麼也撈不到!可要試試看?”杜春曉狠狠地瞪著潘小月。

兩個女子陷入僵持,而潘小月亦隻得緩緩放下槍,對莊士頓偏一偏頭。對方會意,忙自懷裏拿出一條幹淨的手絹,為夏冰包紮。

此時斯蒂芬又吹了一記口哨,笑道:“故事越來越精彩了,簡直可以寫成小說!”

紮肉亦冷笑道:“死洋鬼子,你甭得意,等會兒頭一個要斃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