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月二十二日(1 / 2)

今天是小年夜。

小年夜是中國人祭祖的日子,大多是在家中燒燒紙錢供奉給祖先。當然,用不著像清明、冬至那樣上墳,與其說是祖先崇拜,不如說是祈求祖先保佑我們活著的人在新的一年中順利地生活。許多人家都在空地中點起了紙錢和錫箔,延續著古老的儀式。我們是一個大家族,幾乎每個小年夜,作為長子長孫的我,總要在小輩中第一個磕頭,其實內心裏我是有些討厭這些儀式的,尤其是長大以後,但我依舊尊重大人們對先人的敬畏之心。

今年他們已經取消磕頭儀式,簡單地燒了一些東西就結束了。回來的路上,看到許多燒紙錢的人,燒的時候靜默無語,燒完了接著有說有笑,還有人燒完冥幣接著點炮仗,畢竟是過年啦。

我回到自己房門口,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靠近了一看,居然是黃韻。

“怎麼是你?”我很驚訝,她怎麼會等在我門口,今天可是小年夜。

“我是在陸白留下來的通訊錄裏找到你的地址的。”她對我微笑著,我注意到她似乎越來越豐滿了。

我急忙打開了門,把她讓了進去:“剛剛等了多久?”

“沒關係,隻來了一會兒。”她坐在了我的沙發上,環視著我的房間,“你的房間還不錯。”

我立刻臉紅了,我現在一個人住,作為獨子,在父母的嬌生慣養中長大,從不會照顧自己,你可以想象我這種人的房間該是怎樣一副樣子。

“你在嘲我吧。”我的房間根本就是亂七八糟。

“嗬嗬,沒有。”

我想給她找點喝的,家裏沒有茶葉,咖啡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可樂又太涼了,現在可不是夏天,最終隻能給她倒了一杯熱開水,這讓我非常尷尬。

她很禮貌地喝了一口水,說了一聲謝謝。她的臉色紅潤,口紅塗得很自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漂亮。我偷偷地盯著她,半天不敢說話。

如果是在網上,也許我還能放肆地撒野幾句;如果是在馬路上或是咖啡館裏的公共場所,我還能結結巴巴湊活湊活。可是在我自己家裏,在純屬我自己的空間裏,這個空間本該是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地方,一個漂亮女人突然闖入進來,與我麵對麵,幾乎伸手可及,我就有些頭皮發麻了。因為我是一個不善於做、卻善於想的人,此刻當然淨是些胡思亂想。

“你幾歲了?”她突然這麼問我。

“虛的還是實的?”

“當然是周歲年齡。”

“已經滿22周歲了。”我如實回答。

“哦,正合適。”她有些自言自語。

“合適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你已經到了法定可以結婚的年齡了。”

“問這幹什麼?”我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那對於我來說可是太遙遠了。

她沒有回答,直盯著我,那眼神讓我有些害怕,我把頭別過去,看著窗外,逃避著她的眼睛。

“對不起,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她終於打破了沉默。

“說吧。”

“這件事,也許你很難理解,但是,我一定要對你說,因為我別無選擇了。”她說話的語氣非常認真,這讓我心裏七上八下的。

“盡管說吧。”

“和我結婚吧。”

我立刻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她也站了起來,向我點了點頭,輕聲說:“對不起,你一定很意外。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

我覺得我的額頭開始冒汗,急忙說:“請告訴我原因。”

她又坐下了:“實在對不起,上次在咖啡館裏我欺騙了你。”

“欺騙了我?”

“我告訴你,因為陸白去普陀山進香為我媽媽祈福,我受到感動,所以才答應嫁給他。”

“難道不是嗎?”

“是我騙了你,根本就沒有那回事,他沒去過普陀山,我媽媽也沒有得過腫瘤。我為了消除你的疑惑,才故意編了一個謊言。真實的原因是——我懷孕了。那是一次錯誤,三個月前,我和陸白大吵了一架,又都喝罪了,在無意識中所發生的一場錯誤。”

“也許是陸白太衝動了。”

“不,陸白沒有錯,是我們兩個共同的錯誤。我根本就沒有和他結婚的意思,早就決定分手了,但當我發覺自己懷孕以後,我才開始重新考慮了,我曾經想過把孩子打掉,但是我下不了手,我不是那種自私的人,畢竟是一條生命,我最終決定,把孩子生下來,並且答應嫁給陸白,盡管我已經不再愛他了。”我發現她的眼眶已經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