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元宵節,是中國人歡度春節團圓的收官之日。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來到了心理診所,說實話,我很討厭這個地方,我不願意再見到莫醫生,除非在審判他的時候。但我卻來了,我明白,這是因為ROSE。我的心裏忽然有了某種莫名其妙的酸澀感,黃韻的影子又出現了,每當我想起ROSE,黃韻的臉就會同時浮現出來。我畢竟曾經決定做黃韻名義上的丈夫,盡管我隻是一個替身的替身。
按了按門鈴,沒人開門,我推了推門,被一把推開了,原來門是虛掩著的。ROSE的辦公桌還在,人卻不見了,空空蕩蕩的,讓人有些害怕。我走上了樓梯,推開了二樓房間的門。我看到ROSE在裏麵低著頭整理著許多東西,卻沒有看到莫醫生。
“你好,怎麼是你。”她很快就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回過頭來向我問好。
“沒什麼,是想來看看莫醫生,他不在嗎?”我撒了謊,我才不會來看莫醫生呢,我就是來看她的。
她卻歎了一口氣,走到了我跟前說:“今天早上,來了一些警察,帶走了莫醫生,他們出示了逮捕證,罪名是詐騙和強奸,還有無證營業和非法行醫。”
“果然如此。你知道嗎,上次他親口對我說,他曾在這間房間裏對他的女病人……不說了。”我差點就把那些肮髒的詞語說出口,但看到ROSE清澈的眼睛,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不知道,莫醫生什麼話也沒說,就跟他們走了。”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整理一些東西,與病人們聯係讓他們不要再來了,很快公安局就會把這裏查封的。”她一邊說一邊捧起一大堆文件。我立刻上去幫她接了過去。
“ROSE,聽我說,不要再做什麼了,既然這裏要被查封了,你就快些走吧,這些文件都是些騙人的東西。”我翻開了其中幾頁,大部分都是一片空白,有的也是些記錄病人自述的鬼話。翻著翻著,我看到了莫醫生辦公桌上的台曆,在今天的記事欄裏麵,寫著幾個鋼筆字——她在地宮裏。
又是“她在地宮裏”!這些天來,這五個字已經令我的精神幾乎崩潰,我對這些字產生了一種條件反射似的恐懼,立刻把眼睛閉上,就像過去看恐怖片時,最緊張的那一刻大多數人都有一種既想看清楚又想閉上眼睛的矛盾的感覺。
但我還是睜開了眼睛,這幾個字寫得很潦草,似乎非常匆忙,最後的幾個筆劃已經有些變形了,在最後的“宮”字最下麵的那一點旁邊是一大塊藍色的墨水印跡,也許最後他太用力了。
“對不起,ROSE,你來看看,這是不是莫醫生的筆跡?”我想確認一下。
她看了看:“是的,是他親筆寫的。‘她在地宮裏’?什麼意思?”
“ROSE,你不知道嗎?”
“看不懂這五個字。”
“過去也從來沒看到過?”
“是的。有什麼不對?”
我長出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下了:“沒什麼不對,這很好,很好。”
她繼續在整理著那些無聊的文件。我突然把手壓在了她要拿的東西上,大著膽子說:“ROSE,別管這些東西了,你得想想今後。”
她對我笑了笑:“我想我會找到新的工作的。”
“現在就離開這裏吧。”
她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和我一起下了樓。她最後看了四周一眼,摸了摸她的辦公桌和電話,輕輕地說:“其實我挺喜歡這裏的。”
“如果沒有莫醫生,這裏的確是一個清靜的好地方,連我也想在這裏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