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場呆了好幾個小時後終於等來了黎楓。
根據韌說的,我們並沒有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逗留,而是換做乘船——
“你媽在島上居住”韌跟最討厭坐船的我這樣解釋。
極力壓抑著對水的厭惡感,我們終於到達了。
這是一個猶如世外桃源般的小島。全部都是由木製的房屋,質樸之中透露著美麗。
這裏,陽光燦爛,鳥語花香,綠樹瑩瑩。跟著韌走,發現他果然對這裏的地形是熟悉的。一路走著,我發現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腳也直打著顫。
“韌!”伸出手,我喊。
內髒也隨著在身體裏翻騰起來,有什麼腥臭的東西就要衝口而出,一雙手接住了我往下墜的身體。“韌——”我喊,似乎這樣就能夠減輕痛苦。耳朵開始發出轟鳴的聲音,陣陣寒氣自體內襲來,我冷到連打顫的力氣都失去了。韌緊緊的抱住我,卻什麼也沒有說。此刻我不知道,紫黑色的毒斑正慢慢的爬上了自己的臉。
“韌,這是什麼?毒斑?!”
——是炎鬼的聲音。
“……”
“給我看看。”炎鬼的氣息靠近,“這……好厲害的毒!這類毒班……”
“沒用的。”韌說,“隻有那個人才有辦法,因為這可是那個人做出來的東西。”
“你早知道了,所以才突然改變主意來這……”
……
聽著他們的對話,想問問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可是我卻無法發出聲音。
“小笑,很快就到了。”
……
有個時候,老天就是喜歡耍著人玩,因為當某一天的某一個時刻在你措手不及的時候,你會發現,事情的真相往往並不是可怕,而是可笑。
除了我,大家沒有一絲猶豫地走了進去——幹淨的院子,茂密的薔薇花叢中站著美麗又優雅的人,她直直地望向我,和記憶中一樣的笑容,沒有驚訝沒有歡喜,隻是看著我,漂亮的嘴唇微微張開,接著不論是我知道的與不知道的事情都通過這張嘴娓娓道來。沒有人阻止,很有默契的,大家都選擇了沉默。
原來,韌說的都是真的;原來,我快要死了——隻有這個韌沒有告訴我;原來,我隻是因為接觸過那個假的田晨就身中頑毒,幕後的凶手不是別人,正是剛向我敘述完事實的我的親生母親。她說,我是籌碼,不是棋子;她說,這隻是她的一場遊戲;她說,她不恨我,隻是沒辦法接受我。
雖然她話裏的意思我並不能完全明白,可我卻清楚地知道了,在她的生命裏邊自始至終都隻有那個背叛他的男人,不,或許說隻有她自己也不為過,否則也不會那麼多年了都沒有接受韌的大哥子桑雲——她的驕傲讓她放不下當年的那件事,所以在她還沒有用自己的方式去贏了這場遊戲,打開自己的心結之前,她是不會去接受除了宵叔以外的男人罷。又或許人和人之間真的是不一樣的,都說血濃於水,大概這種說法也並不見得就是真理。看著她,我想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去怪她了,她也隻是進了那個怪圈走不出來了而已,本人自己都不覺得會怎麼樣,那麼身邊的人就更不能去說什麼了,何況我隻是一個她根本就不在乎的兒子。
她的故事說完了,她的聲音很溫柔,她的神情似乎是在告訴我剛才她所說的不過真的隻是一個故事,而我,隻是不小心從故事裏邊踏出來的一個可憐的人而已。當然,對於這點不管我是否願意去承認,在她的意識裏我都隻是個可憐的人。頂著呼吸困難的身體,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這個人,和我記憶中的媽媽差了太多,聽完她的故事,我想,於我來說這個才是真正的她吧。抬起頭,我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看,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於是我真的笑了,隻是沒有笑出聲。
“走吧,韌!”輕輕拉了拉身邊的人,我說。反正我來找她本來就沒有什麼目的,大概隻是出於一種期待和渴望吧。可能人有的時候就是不能太貪心,用力握緊身邊這隻不曾鬆開過的手,我想,其實,有他也就足夠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