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坐進舟裏,背靠在舟尾,用左手抓住前麵的木杆,右手我住木槳,先微微搖動兩下,獨木舟果然慢慢飄起來。
他先在岩石上麵試著劃動,左手輕輕扭動船舵,獨木舟便隨著左右轉彎,快慢隨心。等對舟的性能掌握好了,這才高興地喊了一聲:“走嘍。”調轉船頭,緩緩向著鹿王洞方向飛去。
子都初次駕舟飛行,速度不敢放快,慢慢搖著木槳,蕩蕩悠悠向前飛,就像在水麵上漂著一樣。
月亮剛剛升起,看上去又大又圓,天地之間洋溢著月亮的清輝。
子都看到山巒溝壑在自己的下麵,如流水般向身後退去。他對這一切都感到十分的新奇,整個身心都沉浸在興奮激動的情緒中。他有意讓小舟降低高度,以便能夠看清下麵的情形。
不一會兒,獨木舟繞過一片懸崖,便飛到了那片長滿鮮花的空地上。他側身向下看,隻見月光之下,萬千花朵都變成了暗紫色,心想,這些惡毒的墨蜂終於惡貫滿盈,看來還是有天意的。
過了那片花地,他看到前方全都被黑壓壓的森林覆蓋著,看不到鹿王洞的位置。他怕迷失了方向,先找到那條小溪,沿著小溪往前飛。
小溪在下麵閃爍著細碎的光,潺潺的水聲比白天顯得更加清脆悅耳。
天風冷冷,毫無阻攔地吹在他的身上,已經有了涼意。但他並不覺得冷,隻覺得清爽。看下麵的森林時,卻是靜靜的沒有一點動靜。
偶爾會有一兩隻夜行的小鳥,從小舟的旁邊飛過,它們從黑暗中飛來,隻在靠近身體時閃現一下,又倏的鑽入黑暗中,隨即傳來唧唧的叫聲,似乎也對這個差點撞上的大家夥感到吃驚。
再過了一會兒,他飛到了鹿王洞,在那塊岩石上緩緩降下。他從舟中下來,向四周看了一下。四周一片寂靜,他的離奇飛行,從天而降並沒有驚醒動物們的美夢。
他抱起獨木舟輕輕走進洞中,到了自己的石室裏,把周放在床上,自己躺在它的身邊,過一會兒伸手去摸一摸。心想,這下好了,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用再擔心山高路險。明天想辦法找到小黃,先帶著它到天上飛一圈,肯定把它高興壞了,然後再帶著每個小動物都飛一圈。又想,可惜鹿姨不能自己駕舟,不然讓她也到天上轉轉。
他就這樣想來想去,一點睡意也沒有。後來索性坐了起來,把獨木舟抱在懷裏翻來覆去的看。這舟不知用什麼木頭做成的,很輕,但是很結實,通體都是一個樹幹做成,抗不到一個接頭的縫隙。船體上刻著三個篆體文字,筆畫婉轉流暢,有似溪水環曲,彩帶飛舞。子都沒有學過篆書,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是什麼字。
也越來越深,子都頭腦清醒,心裏反而越來越興奮,他從床上下來,在石室裏來來回回地轉圈,每從床上走過,都要看一眼獨木舟。到後來到底還是忍耐不住,抱起獨木舟從洞裏走了出去。
他在那塊岩石上坐下來,看著月光下的森林草地。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霧,薄薄的霧氣在樹林裏氤氳流淌,下麵花草的枝葉上已經有了露珠閃爍的光亮。
一隻鳥從睡夢中驚醒,呀呀叫著飛向了空中,消失在迷離的夜色裏。
子都的目光隨著那隻鳥轉向了天空。此時明月在天,流光溢輝,周圍的星星稀少了很多,而貫穿天空的銀河依然清晰明亮。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在夢中飛到天上,到了銀河的岸邊。醒來後常常若有所失,不勝悵惘。現在好了,有了這個能憑空飛翔的獨木舟,何不就到天上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景象呢?
想到這裏,他一刻也不再停留,立刻做進小舟,搖起木槳,飛起在空中。這一次他不再往後劃,而是一個勁地把船槳向下劃動,讓小舟徑直向上升起。
小舟上升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他已經分辨不清下麵的景物,看不到鹿王洞在哪裏。但他一點也不害怕,仍是一個勁地劃。
在地上感覺不到樹葉有一絲的顫動,到了天上卻是風聲呼呼,似乎小舟在逆風行駛。
再往上升,風變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冷。天風浩蕩,吹得小舟有些搖晃,他用左手抓住船舷,穩住身子,接著劃。
小舟再向上行,似乎有了無形的阻力,速度漸漸慢下來,木槳開始變得沉重起來。但是風卻是肆虐瘋狂,裏麵好像還夾雜著細小的雪霰,打在身上極冷而疼。
子都被凍得牙齒咯咯作響,身上不住的打顫,肌肉也開始痙攣,手指僵硬的簡直快握不住木槳。他看到小舟被一層白色的東西罩住,好像是厚厚的霜花,同時小舟顛簸搖晃得也越來越厲害,好像在驚濤駭浪中跳躍前行。
他心想,再不下去,恐怕很快就會被冰雪包住凍僵了。好不容易到了天上,卻變成了一具僵屍,那可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