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子都真氣耗盡,鬥誌渙散,準備徹底放棄之時,耳中忽然聽到雲羅衣的喊聲,這一聲喊叫,馬上震醒了他行將昏迷的意識。子都以為師姐被怒鵬傷到,心中一急,立刻生出一股極大的力量,一招開天辟地,破天斧撕破身外的氣網,帶著嗚嗚的聲響,自上而下,徑向怒鵬劈過去。
就在這時,又聽到一聲清叱,感覺身上的壓力陡然一輕,忙向旁邊一跳,先穩住虛弱搖晃的身體,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向前麵看去。
隻見場內,一條紅影繞著怒鵬鬥得正急。
子都顧不得場內二人相鬥的強弱情形,轉頭去找師姐雲羅衣。隻見雲羅衣站在遠處的一棵紫花樹下,望著場內,臉上似乎有驚喜之容。在她的身邊,站著那隻吊睛白額大虎貓貓。
子都叫了一聲“師姐”,邁步向雲羅衣走過去。他覺得隻見的兩腿很輕,虛飄飄地使不上一點力量。地麵本來很平,落腳是卻感到深一腳淺一腳,就像踩在棉花團上麵似的。
子都到了雲羅衣跟前,站住腳步,但身體的慣性很大,下麵腳步停住了,上麵的身體卻沒有停住,徑直朝著雲羅衣撲過去。
雲羅衣趕緊伸手扶住子都,道:“你……哎呀。”她一縮手,看到手上水淋淋的。原來子都現在渾身都被汗水浸透,衣服就像是水洗的一樣。這才知道自己誤解了子都。
子都聽師姐語音中頗有些惱意,心下驚慌,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女殃神,站在那裏局促不安。
雲羅衣因為誤解了子都,感到不好意思,又見子都大汗淋漓,就像是被大雨淋過一樣,心中不忍,抽出佩巾,對子都道:“站過來。”
子都趕緊站到雲羅衣身邊,雲羅衣舉起佩巾給子都拭汗。子都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囁嚅道:“我自己擦吧。”
雲羅衣嗔道:“扭捏什麼,叫你站好就站好。”
子都隻得站著不動,任由雲羅衣給自己拭汗。鼻子裏聞到佩巾上淡淡的香味,心神不由得一蕩。
這一場惡鬥下來,子都差不多耗盡了自己所有的精力,現在渾身上下,被蒸騰的熱氣緊緊包裹住,似乎就是一個小蒸籠,大風都吹不透。汗水不停地冒出來,雲羅衣前麵剛擦拭過去,後麵又是大滴的汗珠掉下來。
雲羅衣手裏的佩巾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他皺了皺眉頭,道:“怎麼熱成這個樣子?”
子都隻是笑了一下,沒說話。
雲羅衣將濕漉漉的佩巾往子都手裏一塞,道:“還是你自己擦吧,我擦不過來。”
子都將佩巾拿在手裏,卻舍不得用來擦汗,任由大滴大滴的汗珠從臉上掉下來。他見師姐這條精致的佩巾,被自己的汗水弄得濕漉漉的,使勁一攥就會流出誰來,感到很是歉疚。心想,等打走了怒鵬,把佩巾好好洗幹淨再還給師姐。
子都這才轉頭去注視場內,隻見一紅一灰兩個人鬥得正急。紅色的人影應當是霜姑,此時幻化為一條沒有實質的紅色雲霧,圍著怒鵬急速旋轉,根本看不出他的身形相貌,子都隻是從她衣服的顏色上看出來的,另外從來沒有外人來過,不是霜姑還能是誰?
子都現在才算真正見到了霜姑的真實本領,那天霜姑用柳枝跟自己對陣時顯示出來的功夫已經令他十分震驚,現在看來,那時所用的功力連此時的一半都不到。霜姑不僅輕功超絕,出劍的速度也令人咋舌。以子都的目力,現在也隻能看到劍光一閃而滅,根本看不到出劍收劍的過程。
場中隻能看到一條紅色的霧帶將怒鵬圈住,紅霧中不時有亮光閃爍,星星點點,布滿了整個霧帶。
再看被圈在中間的怒鵬,此時已經持劍在手,但並沒有隨著霜姑在轉動,隻是穩穩站在原地,巋然不動。他出劍的次數也很少,但是出劍的速度同樣快得驚人,似乎看到他的手臂一晃,劍光一閃,便又恢複了原狀。看起來霜姑的招式也是虛多實少,不然怒鵬周圍滿是星光閃爍,他隻是偶爾才出一劍。
兩個人都很謹慎,寶劍一出即收,鬥到現在,還沒聽到一聲寶劍撞擊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兩人仍然保持著這種狀態,如果不仔細看,簡直看不出來是兩個人在拚鬥。子都正覺得如此下去恐怕對霜姑不利,忽然看到眼前白光大亮,怒鵬大喝一聲,長劍指向身前的紅霧刺去。
紅霧突然消失,霜姑在這一刹那間,已經飄身退出五丈開外,憑劍挺身而立,一動不動,隻有衣袂在微風中輕輕搖擺。從極動到極靜,中間似乎沒有任何過渡。但霜姑現在靜靜站立,就像是一直在那裏站了一整天,從沒有動過地方,也看不到她的胸脯有一點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