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四大弟子率領各自門下的第二代弟子在祖師殿前祭拜了祖師,由大弟子翔鶴雲健羽向祖師通誠,稟告今年重陽試劍會的情況。
今年的情形不同於往年,就是四師妹鳴鳳率領門下弟子回來參加試劍會,這使得試劍會又增加了不少變數和看點。因為鳴鳳回來得相當突然,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怒鵬和青雕都是到了落翮山之後才知道,翔鶴也不過比他們早知道一個多時辰而已。
這三家這兩天都在研究鳴鳳一門,但是鳴鳳門下的弟子雖然大多開朗大方,不拘小節,但是從未在人前顯露過功夫,所以大家都不清楚她們的深淺,正因為如此,雖然怒鵬曾經下令嚴禁弟子跟鳴鳳門下弟子接觸,但看到他們在一起時,卻並沒有如何。
接下來在祖師殿抽簽,確定第一輪對陣情況。二代弟子都站在草屋外麵的草地上等著結果,很多人對方才路上見到的一幕不明所以,互相打聽,議論紛紛,不時地向子都偷看,見子都被落翮山的一個守殿小童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感到很是意外。
子都既為參賽弟子來到落翮山,功夫當然是不用說的,而且落翮山三大支脈雖然各自不通消息,但是大家都在暗中觀察著對手的一舉一動。羊角峰去年中秋比武,另外兩門早就聽說,奪冠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大家都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曆,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清楚。心想怒鵬常年在外尋找有資質的弟子,這次可真的找到了,各自多了戒備,多方打聽也沒有打聽出什麼來。
及至來到落翮山一看,怒鵬所帶的六個弟子中,有三個是陌生麵孔,年紀都不大。一個是怒鵬從出生就沒有見過的女兒雲羅衣,一個據說是他未來的女婿裴韞,另一個就是這個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的怪異弟子王子都。
雲羅衣和裴韞性格開朗,喜歡交友,接觸的人多一點,雖然對他們的功夫不甚了了,但是對二人的性格大致有了了解。唯獨這個王子都,身上始終籠罩著一層雲霧,隻能從他的師兄弟那裏得到關於他的隻言片語,卻都是些離奇古怪,荒誕不經的事,不知道子都本來如此,還是他們故意這樣說,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現在這樣一個花費大家心思最多,最讓大家擔心的人,卻是最讓人出乎意料。他竟然連落翮山一個不入流的弟子都打不過,剛才的情景,四大支脈的師長和弟子都看到了,他先是被對方追趕著狼狽逃竄,接著被對方一腳踢飛,摔了個狗啃地,這卻無論如何不會作假的。
大家的心中不約而同冒出一個想法:“原來這人是羊角峰使的障眼法,故意向外界散發一些荒誕的想法來吸引大家的目光,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以起到疑兵的效果,幫助他們真正有實力的弟子。說不定連中秋比武雲雲都是他們有意編造的謊言。”
想到這裏,大家不免都鬆了一口氣,同時又覺得這個王子都很是可憐,自己本是個窩囊廢,偏要裝作英雄,自然會有剛才被戳穿時的狼狽。大家便不再看著他,轉而注意雲羅衣和裴韞。
雲羅衣用手絹給子都擦臉上的血,一邊低聲問他:“剛才是怎麼回事?你跑到這裏幹什麼?”
子都囁嚅道:“我也……不清楚,那人見麵就打,根本不聽我解釋。”
雲羅衣道:“你不知道這是祖師殿?下麵的路口都有人把守,你是怎麼近來的?”
子都道:“我是從那邊轉過來的。”子都用眼睛向來處看了一下。
雲羅衣順著子都的目光看了看,道:“你一個人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幹什麼?”
子都臉上立刻顯出羞愧之色,咕噥了兩句,呻吟低得恐怕連他自己都聽不見。雲羅衣見他腰上拴著酒葫蘆,手裏提著板斧和繩子,心裏已經明白了緣由,看著子都那種不長進的樣子真想再打他一頓,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說什麼,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子都低下頭再也不敢抬。
這時四大弟子從茅草屋裏走了出來,由大師兄向大家宣讀抽簽的結果。第一輪對陣形勢是落翮山對鳴鳳一脈,羊角峰對碣石嶺。
空地上轟的一聲炸開了鍋,大家都在議論著各自的對手的強弱,結果的利弊,以及自己有可能遇到的人是誰,伸著脖子在隊伍裏亂找,接下來翔鶴又說了些什麼,都沒有聽清楚。
這時候沒有人在關注子都,子都慢慢恢複了平靜,開始觀察那間低矮的茅草屋。茅屋不到一丈高,隻能容得下一個人住,石頭牆壁沒有勾縫,也不太對稱,上麵鋪的茅草經過剪裁,很是整齊,應當是後人添加的,這跟扭曲的牆壁不太協調。子都覺得還是參差不齊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