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午夜時分在落翮山幽穀之中練斧,內力發揮到極致,最後使出那一招威力無儔的驚天一斬——地覆天翻。沒想到這一劈竟然將對麵十多丈高的崖壁自上而下硬生生劈下一少半來,這一少半崖壁何止千萬斤重,從空中直壓下來,激起的氣流將地上的殘枝斷葉乃至碎石塵沙全逼到空中,猶如大漠中的沙塵暴徑向子都這邊撲過來。
子都見狀,來不及躲閃,趕緊蹲下來雙手抱頭縮成一團,劈劈啪啪聲中,塵沙碎石落了滿身,好一會兒才停息下來。
子都將滿身的塵沙枝葉抖落掉,直起身來,隻見倒下的那片崖壁變成了無數的大小石頭,將狹小的山穀全都堵住,最近的一塊大石頭距離子都不到三丈遠。子都看了,不由得吐出了舌頭,心裏怦怦直跳,這要再慢得一刹,怕不被大石頭砸成肉餅?
他猶自不敢相信這片山石竟是被自己一斧劈下來的,自己那一招地覆天翻,雖然威力巨大,但是要將如此巨大的崖壁整個劈下來,恐怕還辦不到。他想,或者是這塊山石本來就快要剝落倒下,自己那一斧恰好劈到了要害處,這才順勢倒下來的。
他望著眼前堆滿山穀的大小石頭,驚歎了一會兒,見那邊石台沒有被砸到,奔雷琴應當無恙,便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天羽宮時,遠處山下傳來了陣陣雞鳴,守門的小童見是子都,對這個古怪奇特的人早有耳聞,也不問他這麼晚到哪裏去了,便打開門放他進去,自己又靠在門框上睡著了。
子都輕輕回到自己的小屋裏,和衣躺在床上,回想著剛才的離奇經曆,心想,以後在練斧時,最好是先默彈其他曲調,最後再默彈這首《渾沌風》。他這本是無意的一想,不過恰好符合了練功的最佳途徑。因為《渾沌風》是天琴山絕藝之一,是專門修煉內力的琴曲,另一方麵還能調理人的經脈穴道和五髒六腑,幫助人盡早地恢複內傷。
這樣,在隨著《失魂引》等琴曲練習斧招之後,大量的內力在體內急速流轉,內力越強勁,運轉的速度越快,對外的攻擊力越大,反過來對自身的影響也越大。天琴上的琴曲並不是用來修身養性的,都是修煉攻敵的功夫,子都在練斧時隨著琴曲的旋律節奏出招,等於是將兩種功夫結合在一起,配合得好時,功力何止增長一倍。
他又不懂得如何合理地運用這些突然增長的內力,使得這些內力在體內奔騰不息,四處激蕩。這就是為什麼他每次練到最後都會產生一種抑製不住的衝動,忍不住來一次大發泄,實際上就是因為他的內力增長太快太多,使得他無法駕馭,不得不用一招威力巨大的招式把它發泄出去。
子都的內力增長過快,而駕馭內力的本領卻沒有隨著提高,這些內力時刻都處於即將失控的狀態,雖然還沒有造成那次走火入魔一樣的嚴重傷害,卻是一直存在著這種危險,而不利的影響更是一直都有,在所不免。子都現在將《渾沌風》安排在最後,這好在前麵內力急速增長之後,將這些處於失控邊緣的內力納入正軌,歸入萬千毛細血孔,然後幫助血孔涵養保存,既增長了內力,又消除了危險。
朦朧睡了一會兒,忽然聽見有人敲門,子都睜眼一看,天色已經大亮,感覺自己剛剛閉眼沒有多大一會兒,沒想到一晃就到天亮了。
子都以為是師兄來叫自己,過去打開門一看,見是紫英。
紫英看著子都惺忪的睡眼,道:“師兄還沒睡醒?昨天晚上沒睡覺嗎?”
子都看著紫英,說話的神情認真而輕鬆,心道,你可真能裝啊。昨天咱們倆都在幽穀彈琴,我已經看到了你,可你愣是要躲著我,現在卻來找我說這話。既然你不願意挑明,那我也隻有裝糊塗了。當下道:“睡得挺好,就是做了好多夢。”
紫英道:“做夢?做什麼夢?是今天的比賽嗎?”
子都道:“那到不是。我夢見自己到一個曲折幽深的山穀裏,在那裏看到一個彈琴的女子……那女子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剛要問她,她忽然不見了,接著我就醒了。”
子都想起金聲子當天曾經把眼前的真事說成夢,便學他將昨天夜裏的情形說成了夢中所見。他一邊說,一邊留心觀察紫英的反應。見紫英除了驚奇之外,並沒有別的特殊反應,心中不禁佩服她的定力,感慨想,你在哪真是善於偽裝啊。
紫英道:“師兄真是好福氣,總是夢到美女。我就沒有夢到過一次見到英俊男子。”
子都脫口道:“你真的見到了,用不著做夢。”
紫英道:“我見到了?誰啊?”隨即用手捂著嘴笑道:“啊,師兄說的是你自己。”
子都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羞紅了臉,無言以對。
紫英見子都不好意思,便轉換話題道:“聽師姐們說你今天要上場比賽,而且對陣的是昨天打敗玄英師姐的陳雲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