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翮山重陽試劍會的最後一場比賽對陣選手是羊角峰扶搖宮的王子都和落翮山天羽宮的陳雲棲。
陳雲棲是落翮山四門弟子中唯一一個練成無形氣劍的二代弟子,一隻腳已經邁進了宗師境界,幾乎可以與師長一輩相頡頏。
而子都隻是一個剛入門一年多一點的新弟子,年紀僅僅十六歲,此前雖然曾經奪取過羊角峰的中秋比武冠軍,但是後來因為走火入魔和失戀的雙重打擊,不僅全身經脈穴道都受到嚴重傷害,內力蕩然無存,而且幾乎變成行屍走肉,整天醉生夢死,與世隔絕,完全自我封閉,這種情況持續了將近半年。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比賽不過是個過場,如果陳雲棲是一個大碾盤,那麼子都連個雞蛋都算不上。落翮山和碣石嶺的人都在等著兩人見個麵,子都主動繳械投降,或者他不自量力,由陳雲棲伸出一個小拇指將他推到,然後大家開始狂歡,慶祝落翮山第四次入主天羽宮。
誰知到這個古怪離奇的王子都竟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竟然在比賽開始前,拿著他那把砍柴用的破斧頭,在擂台上東砍西劈,正兒八經地揮舞起來,這讓落翮山和碣石嶺的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抱著輕鬆愉悅的心情把他當作小醜一樣欣賞,一邊看一邊大聲地評論,說一些嘲笑譏諷的話。
這些話隨著山風吹到東麵羊角峰的眾人耳朵裏麵,使得大家羞得無地自容,怒鵬忍無可忍,拂袖而去,眾弟子見狀也隨後跟著離去,將子都一個人扔在擂台上去跟實力強大的陳雲棲拚鬥。
雲羅衣身體受傷,步履蹣跚,由裴韞輕輕攙扶著走在最後,當他們走到試劍台邊緣的台階時,身後傳來了當值弟子宣布比賽開始的聲音,雲羅衣聽了,停下腳步,但是她並沒有回頭,隻是輕歎一口氣,繼續邁步走去。
怒鵬和冷霜雲在懸崖石徑上往前走,轉過一個拐角,從石徑上分出一條小路,由低到高,直通到上麵一塊突出的崖角上。怒鵬和冷霜雲兩個人沿著小路拾級而上,走上了那塊崖角,眾弟子也都默不作聲地跟著爬到上麵。
上麵是一個小小的平台,放著一個石桌和幾個石墩,怒鵬和冷霜雲並沒有坐下,而是走到平台的邊緣,憑臨絕巘,麵對蒼茫群山。這裏山風強勁,呼呼做聲,眾弟子站在師父師母身後,見兩人陰風挺立,不言不動,不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麼,便也默不作聲地站著。
過了一會兒,怒鵬轉回身,見弟子們都站在麵前,表情嚴肅,知道他們此時的心情很是難受,便衝大家笑了一下,然後走到石桌旁坐下,看到雲羅衣站在一邊,臉色煞白,似乎禁受不住山風的吹拂,便指了指身邊的一個石墩示意她坐下。
雲羅衣站了這麼一會兒,確實難於支撐,便坐了下來,在他的麵前有怒鵬高大的身軀當著山風,吹不到她的身上,立刻覺得舒服了許多。怒鵬伸手抓住女兒的一隻手,不動聲色地將內力緩緩輸入她的體內,助她療傷。
他看到大家都是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便想輕鬆一下氣氛,環視了一下每個人,笑道:“這個地方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幾個地方之一,大家猜猜我在這裏做成了上麵重要的事情。”
弟子們一聽,便七嘴八舌地說起來,有說師父是在這裏拜祖師的,有說師父是在這裏練成他最拿手的功夫天鵬劍法的,有說師父一定是在這裏打敗了最強勁對手黎山孔雀王的,眾說紛紜,但怒鵬聽了都是微笑著搖搖頭。
雲羅衣見母親在一旁,兩眼盯著師父,脈脈含情,麵露微笑,表現出一種異乎尋常的柔情,心裏一動,脫口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裏不是父親母親一見鍾情的地方,就是你們定下終身大事的地方。”
怒鵬和冷霜雲沒想到雲羅衣竟然一語中的,猜中了他們的事情。他們一向認為雲羅衣是個粗心大意的姑娘,凡事都不往心裏去,這麼多弟子都是聰明機智,卻是一個都沒猜著,反而是她這個大大咧咧的人一猜便中,都覺很是意外。
他們不知道雲羅衣跟裴韞在一起時間已久,性格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對於感情方麵尤其敏感,適才聽父親說這裏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地方,當時便往這方麵想,等看到母親臉上流露出的柔情蜜意,便知道自己猜得絕對不錯。
怒鵬和冷霜雲相視一笑,道:“到底是咱的女兒,一猜便準。”轉頭對著大家道:“不錯,這裏就是我跟你們師母定下終身的地方。”
公冶良猜透師父的心事,便調侃道:“是這地方?師父沒記錯吧?這樣的地方也能談情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