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雪在危險關頭,飛身將天梯山道士星輝救了出來,但畢竟還是晚了半步,星輝被長江三疊浪的巨大衝擊力掃中,當即口噴鮮血昏死過去。而她自己也被掌力餘波擊中,雖然沒有受傷,但是也讓她胸口氣息翻湧,一時難於平靜。
從空中落下地後,她的半邊臉被披散的頭發遮住,原來她被子都掌力波及,鬢角的頭發被打散,落下來時她的頭發飄到了上方,所以並沒有覺察,等到在地上站定,頭發才緩緩落下來。這才真正感受到子都內功的威力,他不會掩飾自己的神情,雖然很快就平靜下來,但刹那之間的花容失色還是被幾個人看到了。
紅雪轉身看著怒鵬,抱拳道:“風掌門,貴派的功夫我們已經領教,不敬之處還望風掌門多多原諒。”
他的言詞雖然有認錯之語,但是語氣卻是不卑不亢,句句在理。怒鵬聽了暗暗點頭,他初掌落翮山,不願立刻就豎強敵,雲姥山的人雖然在江湖上甚少露麵,但是她們的功夫絕對不容小覷。另外,就像天梯山上通天庭一樣,雲姥山也跟天地之外的另一個最神秘的大派有密切的聯係。再說子都剛才已經將人奚落得夠了,趕人不上一百步,何必一定要痛打落水狗呢?
當下哈哈一笑,道:“大家彼此切磋,免不了會有個閃失,也是常事。既然肯賞光,來到了落翮山,那就是朋友,來來來,坐下來喝兩杯。”
門下剛要去收拾杯盤,隻聽紅雪道:“風掌門盛情厚意,在下等十分感謝,不過咱們都是師命在身,不得自由,所以今日不便久留,待日後得便再來向掌門請教。”她停了一下,語氣一轉,十分認真地道:“不過,先前星師兄說過的話句句是真,並無一句戲言,所以還望風掌門跟各位師兄多多留心才是,不要吃了那廝的虧才好。還有,我們一路上聽到好幾個人說到一種奇特的現象,似乎有些像是魔教的鎮天旗,所說地點均在落翮山周圍,不過到底是不是鎮天旗,我也拿不準,也請風掌門查證清楚。”
大廳裏的人聽了都是大吃一驚,怒鵬雖然心裏也吃了一驚,無影洞雖然歹毒,但是跟魔教鎮天旗不可同日而語。鎮天旗乃是魔教五大神器之一,如果真的是鎮天旗出現,那事情可就相當嚴重。不過他隻是心裏吃驚,表麵仍是一副輕鬆神情,淡然道:“我們今天隻管喝酒,不談其他的事。如果有興就請坐下,沒興就請自便。”
紅雪見怒鵬聽了自己的話,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把鎮天旗放在眼裏,沉聲道:“言盡於此。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風掌門,咱們後會有期。”說罷,也不等怒鵬回話,徑自轉身走出大廳。
雷澤穀的萬震和神嬰洞的老成跟在紅雪的身後,最後是不憂攙著他的師叔一步一顛走了出去。
人走了好一會兒,大廳還是鴉雀無聲。
子都從天羽宮裏走了出來,方岩一個人在後麵偷偷追了出來,在大門口喊道:“師弟,你要到哪裏去?”
子都沒有吭聲,也沒有回頭,徑自向外走去。目送著子都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方岩覺得那背影說不出的淒涼落寞,迥不是剛才那種威風凜凜,霸氣十足的樣子。
子都一個人漫無目的地瞎走亂撞,他剛剛打敗了天下第一大派天梯山的七星劍之一,但是他的心裏卻沒有一絲一點的快意,痛苦充滿了聽到胸膛,壓得他難於喘息,他隻有在不停地奔走中才能稍稍減輕一下胸口的憋悶。
他走過遍地的荒草,走過飄飛的落葉,走過招搖的黃花,所有這些都讓他感到傷心,他看到了那塊高大的石壁,在石壁的後麵就是被接好的那棵丁香樹。但是他徑直走過,並沒有停下腳步,甚至沒有再向石壁的後麵看一眼。
天下之大,竟然無一處是他安心處所。
所有地方全是子都的傷心地。
也不知在山上轉悠了多長時間,子都來到一個地方,不覺停下了腳步,那是林間一片長滿荒草的空地,在空地的一頭,有一間低矮破舊的茅屋,屋後有兩棵鬆樹,再往後麵,遠遠的矗立著落翮山主峰。
子都在荒草地坐了下來,眼看著茅屋發呆。
住在這裏的人就是那個一劍將整個崖壁一分為二的人,就是那個以一敵七,用大溟神劍和陷空掌將強大的天梯山拉下神壇的人。子都不由得悠然神往,想象著當日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場麵,對這位師祖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不僅僅是佩服師祖的傳奇功力,更是敬佩他的為人,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世界裏,他不畏強暴,特立獨行,從不屈服於來自任何地方的壓力,不管這壓力是來自上天神界,還是來自地下魔界,更不用說是狗仗人勢的天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