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認定薛英就是那個無影魔頭血影,所以一見麵就用奔雷琴的音波連續不斷地攻擊他。薛英極力辯解,並說自己上山時遇到了一個跟自己身材衣著非常相似的人,子都聽了不免有些疑惑,難道真的有一個跟薛英非常接近的人不成?正像他說的那樣,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我這裏剛剛戳穿了他的偽裝,立刻便冒出一個跟他一樣的人。
薛英道:“其實我昨天是跟蹤你來著,我是怕你喝多了遇到了老虎,所以才悄悄跟著你。但是你好像警惕性挺高,不時突然回身觀察,幸虧我距離你很遠,不曾被你發現,但是剛剛追過一道山脊,便失去了你的蹤影,在樹林裏轉了兩圈,沒有看到你,看天色不早,便下山了。這個算不算也是你的證據呢?”
子都冷冷地看著薛英,心下卻是有了動搖。如果他這是那魔頭,一定會極力否認這一點,不會這麼明白地承認自己追蹤別人。但是子都隻是稍稍有些動搖,並沒有放鬆警惕。他看著薛英身上的白衣服,忽然想到一點,道:“你說你剛才在半山腰上遇到了那魔頭?”
薛英道:“是,但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你說的那個魔頭。”
子都道:“你跟他動手了。”
薛英苦笑道:“不錯,而且輸得很慘。”
子都道:“聽你剛才說的,你跟那人拚鬥得很激烈。怎麼你的衣服這麼整潔?”
薛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麵除了有一些濺上的酒水汙漬,和幾道剛剛被碎片劃破的口子之外,看上去確實是幹淨的。他抬頭看著子都,尷尬地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子都道:“隻怕是想自圓其說,結果出了更多的漏洞。”
薛英笑道:“我剛才是騙你……”
子都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
薛英道:“我不是說在山腰遇到白衣人是假的,我是說我剛才說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是騙你的。”
子都一時沒有聽清他說的話,道:“你說什麼?”
薛英轉過身子,背對著子都。
子都看到薛英背上的白衣被撕成了好幾條,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薛英衣服上麵拚鬥的痕跡是在他的背上。
薛英轉回身,看著子都道:“這下你可相信我了吧?”
子都一時無話可說。
薛英慢慢走上石台,站在子都的對麵,道:“兄弟,你冤枉了哥哥沒關係,但是這樣你就會放走了那個真正的……吸血魔鬼,我恐怕落翮山天羽宮中還會有更多的人被害,那可不是兄弟你的初衷。”
子都見他衣衫上真的有打鬥的痕跡,不過,他應該是麵對麵地跟那魔頭相鬥,為什麼他的前麵沒有痕跡,而所有的痕跡都在背後呢?子都看著薛英道:“為什麼你的衣服前麵沒事,後麵卻撕破了?你不會是用後背跟人打鬥吧?”
薛英道:“這個好理解。我正麵對著那魔頭,全力進攻,然後全力防護,他傷不到我,但是他一步步把我往死角裏逼,所以我的後背常常被看不見的樹枝、尖石掛破。這個解釋能過得了你這一關嗎?”
子都聽他說得入情入理,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但他的心裏仍然沒有消除所有的疑慮。子都道:“這一點看來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但是,其他的事情呢?難道都隻用一個巧合就交代得了?”
薛英歪頭笑了一下,道:“確實不是一個巧合所能交代得了的,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我隻能說巧合這兩個字,別的什麼也沒有。”
子都聽了薛英的解釋,反而更加疑惑了。薛英是個機智聰明,能言善辯的人,如果要騙人,一定會把理由編得嚴絲合縫,入情入理,不會像這樣漏洞百出。他這樣啞口無言,反而讓子都覺得他很誠實,並不是在撒謊。
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毫無根據地憑猜測就將先前所有那些疑點全都抹殺,認為他是一個好人。子都道:“單憑這兩個字不足以服人。”
薛英點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又有什麼辦法?”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下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子都的身後,囔囔道:“除非……除非……”
子都覺得他的表情非常奇怪,問道:“除非什麼?”
薛英仍然瞪著眼看著子都的身後,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就好像子都身後有一隻老虎將要撲過來一樣。子都下意識地要回頭去看,忽然心裏一動,硬生生停了下來。
如果薛英是在騙自己,如果薛英真的就是血影,那麼自己這一回頭,就給了他偷襲的絕佳機會。
此時兩人相距不到一丈。
薛英忽然壓低聲音道:“身後有人。”
子都並不回頭,但他側耳傾聽著身後的聲音。身後靜蕩蕩的,並沒有什麼可疑的聲響,子都剛要質問薛英,忽見薛英大喝一聲“好惡賊”,身子飛起,手起一掌向著子都的身後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