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啞看著他道:“謝謝你韓兄。”
這是她第一次稱呼他為“韓兄”,算是認了朋友。
韓希夷微笑道:“姑娘太客氣了。”
說完再施一禮,才轉身離去。
郭大有送他到院門口,看著他上馬才轉回頭。
外麵暮色已濃,韓希夷走一段,勒住馬,回頭看向郭家大門,心頭感慨不已:自小到大,他不知被多少人家和女子青睞。從來都是別人上韓家求親,從來都是他拒絕的時候多,因此練就了一身滴水不漏的本事,便是拒絕也讓人如沐春風。他唯一的一次求親是上謝家。謝家長輩都對他很滿意,然謝吟月卻中意方初,所以他才求親失敗。
幾年來,他再未遇見一個女子,像謝吟月那樣打動他。
好容易來了個郭清啞,令他眼目一新,卻相識在一場紛爭中,又相聚在風雲變幻的錦繡堂,成了謝家對手兼仇敵。他和方初謝吟月的關係,使得他無法全心全意同她相交,因而未能看清自己心意。
這情形在郭清啞坐牢的時候被打破了。
原來不經意間,他早已將她刻在心上。
這一次他不想再錯過,因此全力爭取。
然而,他又一次求親失敗了!
並且,郭清啞毫無心機地比喻:嫁給他等於入了狼窩,這想法太打擊他,令他萬分頹喪,又無奈的很,又不舍,又好笑。
看了一會,他才轉頭催馬而去,暮色中留下一聲歎息,還有低吟“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郭家,郭大有回到上房,見堂屋沒人,東屋卻傳來說話聲。走到月洞門口向裏一看,清啞正和巧兒坐在椅子上說話呢。
他走過去,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爹!”巧兒見了他欣喜地叫。
“噯!”他答應一聲。
“爹他們還沒回來?”清啞問。
她不回後院,是在等爹和大哥回來,好吃飯的。
“還沒呢。”郭大有道,一麵看著清啞,“韓少爺人其實不錯。”
清啞剛想點頭說“是不錯”,忽覺他目光不對,和他對視一會,方明白過來。便低頭一笑,把巧兒抱起來,放在膝蓋上,把頭埋在她脖頸處,聞那奶味兒。弄得巧兒癢嗬嗬的,不住笑。
郭大有見小妹這樣,也一笑,不再說了。
外麵傳來說笑聲,是郭守業和郭大全回來了,跟著吳氏等人也從後院過來,五嬸子和楊安平家的便喊開飯,堂屋又喧鬧起來,大家吃飯不提。
飯後他父子又聚在西屋低聲商議事,女人們便開始收拾東西。
次日一大早,清啞便隨著娘和二哥二嫂回鄉。
因為郭家船要從西坊裝紗線回去,所以停在距離西坊近的景江碼頭,他們便坐車去碼頭上船,郭大全帶人護送。
郭家隻有一輛馬車,沈寒梅嫁過來帶了兩輛過來,總共三輛馬車都出動了:清啞帶著巧兒郭儉坐一輛,吳氏和阮氏一輛……方便照顧她,還有一輛給細妹和細腰坐,餘者要麼坐在車前麵,要麼走路。
行至一條河邊,要過一道拱橋,朦朦晨光中隻見對麵過來三騎。
郭大全坐在清啞車前頭,等人走近才發現是方初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