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誰都有解不開的心魔(1)(3 / 3)

這些日子,她用盡了各種方式挖苦他,搶白他,並以此為樂,而他總是隱忍著,不與她計較。

他以為她懂,以為她隻是需要發泄。然而這句話深深刺痛了他。

他擰緊眉心,死死盯住嚴佳,半晌,拋下一句:“我先走了。”扭頭離開。

“不送!”嚴佳在他身後大聲道。

待人離開,嚴佳心裏卻起了一絲失落,讓她有些奇怪,也有些心慌。

第二天早上起床,嚴佳發現冰箱裏空空如也,沒奈何,隻得出去覓食。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擠了半日,到處都是歡快的遊客,連吃個飯都找不到清靜的地方。最後去超市胡亂買了點麵包熟食,準備回去吃個冷餐了事。

上了樓,但見方振乾抱著膀子靠在她家門口,低垂著頭,腳邊放了一個碩大的袋子,看樣子已等候多時。

嚴佳咬著唇,說不清楚是喜悅還是煩惱,淡淡嘟噥了一句,“你怎麼又來了。”

方振乾對她好脾氣地笑笑,拎起地上的袋子,跟著她踏進門,仿佛昨天的不愉快壓根不存在。

“我買了些生菜,打算做頓飯吃,所以就想到你了,兩個人一起吃,會比較香。”

嚴佳知道他在找借口,不過這次她沒反駁他。

她家的廚房很久沒有飄出過這樣的香味了,方振乾的手藝一如從前。

土豆肉絲,西芹百合,京都排骨,還有一個鯽魚湯,清淡爽口。

飯菜已經布好,兩人麵對麵坐著,這樣的情形何等熟悉,方振乾在她對麵溫柔地笑,那樣的笑卻讓嚴佳覺得胸悶,人還是原來那個人,但有堵牆已然固執地隔在他們中間,阻止她對他伸出手去。

嚴佳站起來,扭頭進了廚房,從上櫃裏摸出一瓶紅酒,又找來兩個酒杯。

方振乾看著她擺弄,訝然,“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嚴佳麵無表情,“離婚之後,有時覺得心裏悶得慌,就喝上一杯,會舒服許多。”

方振乾的心一窒,仿佛被錘了一下。

一杯酒下肚,渾身暖洋洋的,煞是舒服,話也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嚴佳咂了一口酒,很是享受的模樣,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令方振乾感到無比沉重,“你知道我離婚後最大的收獲是什麼嗎?沒人管我了,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真是痛快!”

方振乾怔怔地望著她,心裏那種熟悉的痛覺又開始回來,一陣一陣發出震顫。

“你呢?說說看,你的離婚感言。”嚴佳笑嘻嘻地湊近他,有點醉眼迷離。

“很不好。”

嚴佳咯咯笑起來,“那是因為你傻,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找華梅,然後跟她結婚,多美好的結局。”

“嚴佳!”方振乾蒼白了臉,低喚一聲。

他伸出手去,想捉住她的一隻手,剛一觸及,她就像條靈巧的魚,倏地從他指間溜走了。

“你知道嗎,離婚後,華梅找過我。”嚴佳搖晃著手裏的杯子,目光停留在顫動的紅色液體上,低低敘說。

方振乾震了下,警覺注視著她。

“她希望我和你重歸於好,你說可笑不可笑?”嚴佳自己先笑起來。

“她真是個實際的女人,得不到就放手,還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嚴佳開始頭痛,她用手指重重地在太陽穴處按了兩下,希望能減輕。

“別喝了。”方振乾沙啞著嗓子想要阻止她。

嚴佳並不聽他的,繼續說,“其實,我知道你和華梅沒什麼,我是指――肉體上。”

憂傷在她的眼裏逐漸堆積,“可是,你知道最可怕的背叛是什麼嗎?”

方振乾已經呼吸困難了。

“心的背叛。”她的目光終於迎向他,說話一字一頓,讓他無處遁逃,仿佛再一次接受審判。

“佳佳,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讓我覺得惡心。”嚴佳粗魯地打斷他。

當第三杯酒舉到她唇邊時,方振乾再也忍不住,幾乎是粗魯地探身過來一把將杯子奪下。

“你不能再喝了,酒喝多了傷身,尤其是對女孩子。”

嚴佳又止不住笑起來:“什麼女孩子,我都半老徐娘了!”她忽然瞪著方振乾,表情介於迷糊和嚴肅之間。

“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離婚的時候,沒問你算那個,那個……青春損失費。”

她掰著手指頭給他算,“我22歲認識你,23歲嫁給你,28歲和你離婚,你看,我最好的時光都貢獻給你了,整整七年,七年啊!”

七年的時間,仿佛一晃而過,無數個夜裏,她捫心自問,在這逝去的七年裏,她究竟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