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喬馨的回應,極快到來。
就看那雙如水一般瀲灩的美麗眸子落在了尚亦澤的臉上,對他揚了揚手中的報紙,“楊家的事,你肯定都知道吧?”
喬馨問道,語氣中卻是肯定的語氣,也不待尚亦澤回答,她便繼續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止是知道,這事你應該有份吧?不,或者你根本就是主導,還是為了我……好了,有關楊東旭和楊淩昱,以及那些流言、緋聞先不說,我就是想問問遊安琪,還有她的孩子……”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喬馨對尚亦澤不可謂不了解。
這男人絕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之前他答應過自己,放過楊家,不再追究。除非楊家又有什麼動作,那麼他便不會再次對楊家主動出手,而細想想,楊家或者遊安琪有什麼讓尚亦澤再次出手舉動,想必也是為了自己吧。
喬馨又何嚐不知道,自己那段“封閉”日子前,所遭遇經曆的反常呢?
也是對自己的痛處極為了解,才能設計出那一係列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陷入“非常態”的“意外”吧?
喬馨在心中歎了口氣,很多時候心中的那一抹執念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演變成心中的魔障。
遊安琪和自己,一步步到現在,便是如此吧?
不過這些都已經是滄海桑田,喬馨現在並不欲細究,她唯一關心也是在乎的便是遊安琪的那兩個孩子。
想到這,喬馨看向尚亦澤的目光更深了一分,語氣似也帶了幾分小心的意思,“她現在到處找那兩個孩子,也因為這兩個孩子幾乎和楊家鬧翻,現在的楊家就是在槍口上頂著,我想孩子如果真的被楊淩昱藏起來了,一定不會不拿出來……所以……”
“你是想問孩子是不是在我手上對吧?”
聽到喬馨一連串地說了這麼多,又說到遊安琪,尚亦澤非但不緊張,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這一點,從他嘴角上揚的弧度,並不難看出。
喬馨見此,雖然未聽到尚亦澤真正的答案,心裏卻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至少,至少……
“喬喬,既然你問了,我便不會瞞你,不過,你聽了不許激動也不許多想。”
喬馨聞言,沒有說話,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人都說經曆得越多,成長得越快,喬馨曾經並沒有太多感覺,但這次,喬馨的感觸頗深。
也是從這次的“蘇醒”之後,喬馨覺得自己看人看事,清明了許多。
曾經許多雲裏霧裏,不甚了解抑或逃避著不去深究的事情都像是白紙黑字,浮於紙上,再清晰不過。與此同時,喬馨的心境亦是改變了不少,如尚亦澤所說,不激動不多想,還真不難。
“我曾經有想過,藏著遊安琪的孩子,以此惹遊安琪和楊家反目,或者,讓楊家永遠懸著一顆心也好,總之是沒有打算將孩子送還楊家,不管遊安琪認不認那兩個孩子。”
說到這,尚亦澤看了一眼喬馨,好似在觀察她的反應,看她臉色淡淡,卻依舊忍不住補充,“不過你放心,我知道稚子無辜,我不會拿自己對楊淩昱或者遊安琪的不滿,來懲罰那兩個孩子,將他們送出國,讓妥善的人家撫養,開始平淡而尋常的普通人生活,才是我為他們計劃的人生。隻是……你或許也知道,遊安琪當時被送去醫院的時候,身上受傷頗多,而且時間拖延太久,羊水又早破了,所以那兩個孩子一出生便全身青紫,缺氧得厲害,又是早產兒……江山說,他們忙了一個早上,還是沒有搶救過來。”
尚亦澤歎了一口氣,他所說並不假,稚子無辜,他又是馬上就要結婚,盼望著能夠有一個屬於自己和喬馨孩子的人,說到那兩個孩子,總難免多一些感歎。
畢竟,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當然了,這其中楊淩昱的暴怒和蓄意占了最主要的成分,可事情的起因,終究還是尚亦澤這邊將孩子生父的身份暴露而引起……
“所以楊家以及遊安琪,到現在都以為孩子還活著,實際上已經……沒了?”
喬馨消化著尚亦澤的話,有些不確定地追問。
半響,尚亦澤點了點頭。
兩人陷入沉默,是為那兩個孩子感傷,也是為自己心頭的歉意,良久,喬馨從椅子上起身,依舊是沉默地,緩緩地抱住了尚亦澤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