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七年,一月。玄宇帝恰逢而立之年。帝心其慰,寵愛棋妃。故,封其為棋皇貴妃,掌東十六宮。封綸妃為玄寧後,掌後宮大權。其餘則不變。
寧安七年,三月。淳耐郡兆鎮北曰巷,豆腐磨坊內一聲嘹亮的嬰孩而哭聲,響徹整條巷子。路人麵顧同笑樂,皆稱。“這磨坊的老陸啊總算有後了,都說這家人心眼兒好。買塊兒豆腐多付了一文錢都要追好遠還給人家。隻是這老陸如今都已不惑,想必是老來得子必有後福。老陸和他夫人都相守了整整二十七載終得一子,倒也不容易。”
坊內的老陸,本名陸川禮,早時隨父行軍打仗。後因被蠻族毀掉了左臂,才不得不留在這淳耐郡。鄰家的小姐看上老陸的忠厚老實,且為人不錯。雖斷一臂,但那種英氣仍是不減。暗定芳心,不故其父阻撓私自嫁予老陸,開了這陸氏豆腐磨坊,勤勤懇懇了半輩子。
寧安七年,四月。老陸膝下一龍鳳胎,逢百天,找卦士抓周且為之定名。男孩因五行缺水,取一字清,出生時遇農曆二月十五柳絮紛飛,取名清絮,這抓周時竟抓的一塊溫潤的白玉佩!母親震驚之,此玉佩為她出逃時隨身攜帶的平安佩,請淳耐郡赫赫有名的工匠所雕刻上一個璃字。
女孩因五行缺木,取林字。逢夜時,好睜眼望月。取一字月。定名月林。抓過一把名劍——弑君!好端端一個女兒郎本當一身脂粉味,卻因一把劍滿身殺氣!
寧安一三年,九月。陸清絮文弱書生氣與身旁的陸月林截然相反。陸清絮站於府學門口,陸月林手執弑君劍,望著自家的兄長。道:“哥,走吧。就算你身子骨再差,爹也不可能讓你不去學習四書五經。”陸清絮的臉泛著有些病態的白。笑了笑走進學府的門。陣陣書聲從陸清絮耳邊傳來,木簪束發的男子從陸清絮身旁走過。陸清絮略弓身,言:“先生。”
木簪男子一笑而過,指了指遠處的學堂。清絮心領神會,本是六歲這言行舉止哪有六歲的影子?倒像及冠之年的男子一般,謙卑有禮。
跨進學堂的門,清絮望著滿是墨汁的宣紙,搖了搖頭。提起稚小的手,拿著筆,在宣紙上默寫著昨日師傅所教的那首詩,雖說這下句好對但這下半部分卻終是難對。
——煙雨塵寰散,皓月映衫紅。
先生走了進來,對於這滿堂的黃口稚子。有些無奈,他本年逾半百,奈何了這一身的紙墨味順了此處的民意,做這先生。教導這些稚子,總能讓他苦笑不得。他凝望著陸清絮麵前的宣紙,上麵端端正正的行書,寫著那句他隨口編的詩句。卻從未想到清絮能夠輕易對出下句,站到清絮的身後,握著那雙稚嫩的手在蒼白色的宣紙上寫著下部分的上句,
——掩春秋去過
先生鬆開了手,望著宣紙,清絮不緊不慢的寫著。
——懷何人思衷
先生的目光有些異樣,或許,他看低了這個隻有六歲的黃口小兒。他同這裏的稚子不同,也許他能高中皇榜,能夠讓他有著此恩師助其成才,他這個先生的名聲。能因此兒名震四海。隻可惜,先生是在癡人說夢,讓他名震四海的不是陸清絮。而是一個他無論如何都覺得不應該的——何瀟沐。那一個躲在角落鮮少有人能夠記起的七歲孩童。
先生愣愣的看著宣紙,繼而恢複了本來的樣子。他能所做的便是靜等,等其讓他名震四海,讓他能出門便說他是狀元的先生,是他的學識讓狀元能高中。
寧安二二年,三月。陸清絮及冠,老陸那張兩鬢斑白的臉似是看到了希望。卻殊不知,清絮的舊病複發越發的頻繁。而後,先生讓其在家修身養性,恢複體質。何瀟沐隔三差五的就去看看,每次一去都帶著禮物——一些補品,一些筆墨。
寧安二四年,六月。陸清絮臥病在床,何瀟沐望著陸清絮,略有病態清秀的臉:“清絮,若我高中皇榜。我便回來娶你。哪怕這世人對於你我唾棄,我隻是喜歡你呢。”清絮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散落的青絲長長的遮住了清絮的臉。何瀟沐無法看清那張震驚的臉,似是知道清絮無法接受,便起身離去。離去之前,留下了一句話。
——清絮,等我。就此一年。
寧安二四年,七月。何瀟沐與眾等同窗齊齊前往京城,這一去,讓清絮等的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