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虎膽魄究竟與常人不同,驟見妻子與妹妹伴著一陣怪風出現,初時也在心中打個寒戰。但後來在光天化日之下見清兩個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且都雙目含淚的望著自己,不由得驚喜交集,喊了一聲:“夫人!小妹!”便飛快地奔上前去。
賈氏和黃飛燕想到先前的遭遇,一起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這時黃飛虎的三個兒子黃天爵、黃天祿、黃天祥也看到母親和姑姑,三個孩子卻是隻有歡喜而沒有半點畏懼,歡呼著跑上前來。
一家人相見之後,黃飛虎自然要問起賈氏和黃飛燕的經曆。
兩女對視一眼,臉上都現出悲愁憤怒之色,衝淡了先前親人團聚的喜悅。她們兩個先後述說了自己在宮中的遭遇。
黃飛虎聽說事實果然與傳言無異,妻子被皇後蘇妲己引到摘星樓上,被紂王調戲,為全名節而跳樓自盡;妹妹卻是在為嫂嫂討回公道,痛打蘇妲己之時,被紂王親手摔落摘星樓。他的一張棗紅臉氣得一片鐵青,遙指朝歌的方向連聲喝罵“昏君無道!”
罵夠了之後,黃飛虎才問起賈氏和黃飛燕因何保全性命,又是如何來至此處。
賈氏和黃飛燕麵上都現出驚異之色。賈氏道:“王爺,妾身墜樓之時,眼看便要落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忽地有一陣怪風吹來,將妾身卷起飄飄蕩蕩不知飛了多遠,在一處不知名的荒山落下。妾身雖然惶恐,卻還是想著尋條道路返回朝歌去見王爺,但走來走去,都隻在方圓數丈之內打轉。當時妾身正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那怪風又將妹妹卷來落到妾身旁邊。有妹妹作伴,妾身才稍稍定下心來。我們兩個在那荒山之中被困了半日,隨即那怪風又來,卷起妾身和妹妹,等落地時便已到了此處。”
黃飛虎聽罷沉默半晌,而後拱手望天長拜道:“雖不知是哪位高人救下拙荊和舍妹,黃飛虎在此拜謝!”
等黃飛虎拜罷,賈氏問道:“王爺,你們怎地離了朝歌,這是要去哪裏?”
黃飛虎麵現憤恨之色:“聽說你們為那昏君所害,我便到午門前與那昏君大戰了一場,而後率兵反出了朝歌,如今正要前往西岐,投奔文王姬昌!”
賈氏平素雖然柔順溫婉,但敢於當麵怒斥紂王,後來更跳樓自盡以全名節,內裏實際也是剛烈之性,故而極為支持丈夫的選擇,說道:“自古‘君不正臣投外國’,昏君做出如此敗德之行,王爺自然不該屈身事之。妾身雖為女流,卻也聞聽過文王賢名,王爺前往投之,必受重用。隻是……”說到此處,她悄悄向丈夫使個眼色,瞥了一言這半晌都一言不發的黃飛燕。
黃飛虎見素來開朗的妹妹滿麵抑鬱之色,不由大是心痛,愈發將那紂王恨得咬牙切齒,心道,“你與我小妹青梅竹馬,怎地下得如此毒手?”
“小妹,你……”黃飛虎開口欲安慰幾句,卻又不知說什麼才能令心喪欲死的妹妹略寬愁懷。
黃飛燕神色淒楚哀婉,搖頭道:“大哥不必說了,一切隻怪妹妹命苦,錯以殷受為良配,豈知他竟是如此人麵獸心之徒。從今以後,他還是他,我還是我,隻當做從未識得此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