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四月,金軍大敗宋朝官軍,高歌猛進,攻破東京,燒殺搶掠無所不為,擄走徽欽二宗,史稱靖康之恥。同年,康王趙構即位,改元建炎,後稱高宗。然而奸臣當道,朝政糜爛,高宗不思抗金以救父兄收回失地,卻隻圖偏安一隅。然而烏雲豈能總遮日,朝廷之中還是有忠心報國之人。其中領頭者是為寧遠將軍陸世忠。陸世忠自幼拜在昆侖派,通曉刀劍武功,為人剛正不阿,忠心不二。靖康之恥他奮勇殺敵立有戰功,朝中同僚頗為賞識。但是卻與主和派的奸臣汪伯彥有隙,因此一直未能受到重用。陸世忠心有不甘,連日向高宗進諫,主張立刻組織軍民反攻失地,趁對方立足未穩,軍民尚且可以反抗的時候反攻,一則抵擋敵軍銳氣,穩定大局。二則救回徽欽二宗,光複失地。然而高宗卻聽信讒言,置之不理。汪伯彥更是讒言陸世忠隻顧自己建功立業卻不思朝廷安危,不顧皇上安危,滿嘴的光複舊地,誓死抵抗,隻為留自己一世清明卻把亡國失地之萬古罵名留給皇上。高宗聽後更是痛恨不已,一氣之下更是下令革除了陸世忠的軍職,隻留官職賦閑在家。
應天府城西一處簡陋宅子毫不起眼,與不遠處的官宦大員的宅院可謂是天上地下。大堂之上,陸世忠愁容滿麵的看著兵書,因為憂憤,身體也是染上了惡疾,不覺猛咳許久。這時一旁出現了一位婦人,此人儀顏端正,絕非平常人家。隻見婦人端著一杯參茶不急不慢的走近了陸世忠,一手掏出手絹給陸世忠擦著額頭一邊說道“老爺,不要再如此憂愁了,事已至此,如果朝廷不願反抗光複,你一人再憂再愁又能怎樣?單憑一人之力是救不了芸芸眾生的,還是把這參湯喝了,養好身體。”
陸世忠抬頭看了一下眼前的婦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微微搖了一下頭隨即放下了兵書緩緩的說道,“皇上一直推托朝局不穩,軍心不齊,此時反攻反而讓那金賊有了可乘之機,不如積攢實力以圖將來,可是誰都清楚,此時不作抵抗,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失地的軍民被屠殺殆盡,等到朝廷坐穩了南方的江山麼?想我大宋朝自太祖登基建國,堂堂盛世,又怎麼會淪落到這般國破家亡?咳咳咳咳……”陸世忠說的有些激動不禁又狠狠的咳嗽了幾下,緊皺的眉頭更是擠成了一個疙瘩。身邊的婦人看到如此也是心疼的上去拍了幾下後背。“現在,朝局不穩,誰也不知道這應天府到底能不能守住,我們又能在這裏留多久,皇上罷免了我的官職,但是我卻不能走,誰能知道哪一天皇上身邊沒有了可以打仗的人不會需要我?你不行就帶著勳賢和文涵去臨安府找你哥哥,現在來看應天府還是安全的,但是金軍勢大且野心勃勃,朝廷人心不齊,不一定會守得住。“
婦人聽到這番話眉頭不覺緊皺了起來,“為何要說這般話?你我二人雖是媒妁之言,但是卻兒時的青梅竹馬十年的患難夫妻,這等關頭我怎會留你一人在此,而自己去享那清福?“望著有些慍怒的婦人,陸世忠也是無奈的低下了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那婦人頓了一頓,找到旁邊的桌子放下了端了許久的參湯,側身繼續說道“賢兒今年已經十一歲了,涵兒也有六歲了,我們要走,也拖累不了你,但是如若你我分隔兩地,你可知道我們會多麼煎熬麼?金軍破關時,你在前線,生死不可知,你可知道我們娘仨夜夜難眠,是怕的什麼嗎?”婦人說完,眼淚就流了下來,於是轉過了身去。
“怕,怕的什麼?”陸世忠沒敢抬頭,猶豫的語氣頓了一下問道。
“怕的什麼?”婦人有些生氣,猛地轉身衝著陸世忠問道,“你說怕的什麼?我怕的是我再也看不見你,怕的是你走了,我們娘仨還不知道你的身子在哪裏!怕的是如果沒有了你,我怎麼把賢兒和涵兒兩個孩子帶大!我雖然深知天地大義,雖然也想去為國為民,但是我終究是個婦道人家,作為母親,我怎麼能看著自己的孩子在這山河淪陷的時候沒有父親,甚至是,丟掉性命?”
婦人的語氣越來越重,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大,說道最後,甚至是抽泣了起來。陸世忠眼裏也泛起了淚花,聽到自己的夫人說出這些話,心中也很不好受,但是卻始終沒敢抬起頭來。而此時,婦人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向著屋門快步走了出去。陸世忠緩緩抬起頭,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想要喊一聲,卻終於是沒有開出口,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這其中怕是有憤怒,也有愧疚,也有無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