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聽得小豆子說鬼牙他們一行五人是要去秦府,立時也是一臉的驚愕。最近一段時間,秦府整日大門緊閉,此刻他們幾人去秦府,這其間的蹊蹺,耐人尋味。
柳七側身看過那一行五人,鬼牙前麵帶路,四人分列鬼牙身後兩側,昂胸抬頭,闊步走向秦府,不一會便來在了秦府大門前。鬼牙走上門階,伸出右手,緊握門環,一下一下重重的扣在秦府大門之上。
兩人所在茶桌離秦府大門隻有百餘步,此刻雖聽不得他們說些什麼話但鬼牙重扣秦府大門的聲音卻不絕於耳。小豆子立時起身,對著正在為其他客人沏茶的店老板,說了一句:“店老板,記我賬上,回頭就還。”話音未落,就一把拉過柳七的手臂,起身跑將出去。
茶館老板聽到小豆子又要賒賬,全然忘記了自己正在為客人沏茶,回頭便罵:“你們兩個兔崽子快給我站住,又他媽來這套!”
桌前端坐的客人慌忙閃身站起,重重一拍桌子,也是張嘴罵道:“他媽的,看你沏的好茶,弄的我新換的袍子上滿是茶水!”
茶館老板急忙觀瞧,原來是自己方才隻顧著嚷罵兩個賒賬的小子,為客人沏茶的茶壺被自己回身一帶,壺嘴竟偏離了方向,茶壺中的茶水沒有沏進碗中,反倒是倒在了桌子上。客人眼看著店老板將茶水倒在桌上,身上臉上也濺了不少茶水,正欲起身躲閃,又忽覺兩腿一熱,茶水已順著茶桌流了客人一腿。那客人閃出桌子,站在一旁,正狼狽的整理周身茶水。茶館老板暗道一聲苦也,急忙一邊用肩頭毛巾幫顧客擦拭茶水,一邊滿臉堆笑的賠罪道歉。
“見諒見諒,我不該分神和那兩個小王八蛋一般見識。您先喝口茶消消氣,一會我再幫您拿些新做得的點心,這頓不要錢,算我為您賠不是了。“
那客人聽得店老板殷切賠罪,又說了這頓茶不要錢,知其無意冒犯,心下也就不再計較,換了一張桌子,安心落座。茶館老板心裏暗罵,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兩位少年全然不顧身後茶館老板的謾罵,這種謾罵,他們聽的實在是太多了,如同家常便飯一樣隨便。小豆子自顧自的拉著柳七,腳上不停,心下暗自計較:就這麼過去必然要驚動了鬼牙一夥,要找得一處隱蔽之處,悄悄接近秦府正門。略一遲疑,拉著柳七的手發力一拽,掉轉身形,一路小跑來到了茶館後牆。小豆子喘了口氣,輕聲說道:
“咱們想個法子過去,看看能不能聽到他們說些什麼。”
柳七點了點頭,轉而又想了想,說道:
“秦府正門兩旁有拐角,那裏離正門不遠,我們兩個偷偷溜過去,定然可以聽得分明!”
隨即二人又兜了個小圈,躡手躡腳的向秦府正門一側拐角靠近。
二人跑到了秦府外牆,伏在牆邊,轉頭四顧,確定四下無人後,慢慢的接近正門拐角。小豆子覺得距離差不多了,便停身伸出右手手指立在唇邊,噓了一聲,柳七立時會意,隨即停下腳步,會神屏息,竊聽著秦府正門的動靜。
二人靜下心來,隻聽得秦府正門的鬼牙一邊大力扣門,一邊嘴裏罵罵咧咧的說道:
“開門開門,都他媽啊叫了半天了,連個鬼影都沒,難道秦府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小豆子聽得鬼牙這麼說,心下這才明白,鬼牙一行,是來逼債的。
秦少爺經常在賭館賭博,賭注下的也大,隨隨便便一玩,輸贏都在千兩以上。賭館是鬼頭開的,鬼頭的賭技,自然也是一流。賭場雖有抓老千的打手,但是鬼頭,是沒人會抓的。這麼一來,秦少爺輸多贏少,漸漸的,秦少爺的爹爹秦國銘也不願再隨便給他銀兩揮霍。秦少爺許久沒有到過賭場,定是欠下了巨額賭債,秦老爺又不願出錢給兒子償還賭債,秦少爺隻好躲在家中,暫時躲債。所以,此刻就有鬼牙帶著四名打手,上門討債。
鬼牙罵了半天,秦府大門也沒有絲毫動靜。鬼牙撓撓頭,轉頭對著身後四人說道:
“奇了怪了,拍了這麼久的門,也沒有一絲動靜,難不成秦府的人當真全部死光了?”
四人聞言都嗤的一笑,但眼看鬼牙一臉嚴肅,隻好將笑意生生忍住。其中一人如恍然大悟的一拍雙手,對鬼牙說道:
“鬼牙哥,我知道了,他們肯定是提前收到了什麼風,知道咱們哥兒幾個今天要來上門討債,心中害怕,便緊閉府門,不敢開門迎客。”
鬼牙聽到一名小弟這麼說,眉毛微皺,口中“咦”的一聲,隨即又點了點頭,說了句:
“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