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張家莊(1 / 2)

序1967年5月,雲南昆明市郊清風觀,周圍碧樹參天,草長鶯飛,顯得格外的清幽,平靜。

“師傅,不好了不好了!出…出…出事了!”四徒弟馮正遠屁滾尿流地撞開房門,呼呼地喘著粗氣。

“正遠,慌裏慌張的,出的什麼事?”劉崇道細細的品了一口悟道茶,捋了捋下巴幾撮胡子,臉色不悅。

“山…山下…來了幾…幾個紅衛兵,他…他…他們說,要砸了我們的道…道觀”,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馮正遠語氣有些緩和,“還說你是什麼毒瘤,要抓您,師兄已經被他們抓起來了,師傅你…快跑啊!”

“什麼?”劉崇道猛然站起,溢出的茶水將道袍的浸濕一大片。

劉崇道急急忙忙的走進臥房,不一會便提著一個包袱就出來了,一把塞到馮道遠的懷裏,一臉的義正詞嚴。

“正遠,你趕快從後門的山路下山回成都老家,等這件事情平息了再回來,記住了,包袱裏的東西千萬保管好了。”說完,不等馮正遠說話,一把就將其推往後門的方向,自個兒匆匆忙忙的往前殿趕去。

劉崇道還未到前殿,就聽見裏邊傳來一陣兵兵乓乓的一陣砸東西的聲音,還有幾個年輕男人的呼喝聲。

剛到殿門口,便看到大殿裏的一片狼藉,當中的供桌已經被掀翻了,供品符籙紙錢散了一地,中間的老君聖像已經被掀了一個底朝天,四壁的窗戶紙被砸的稀爛,微風向內呼呼的吹著。

七八個頭戴綠軍帽、身著綠軍裝、腰間束武裝帶、左臂佩紅袖標紅衛兵手執短木棍正在翻箱倒櫃,臉上似乎都有些臃腫,似乎與人搏鬥過;幾個神色萎糜,頭破血流的道士坐倒在地上,兩個哼哈二將般的紅衛兵站在兩邊。

“找到了!”隻見一個紅衛兵手中拿起一本《茅山符咒真解》,隨意翻了兩頁後,神色十分興奮,“鎮鬼符,鎖魂咒,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這可不就是封建迷信大毒瘤的鐵證。”

“師傅!”坐倒的道士聽到腳步聲,一抬頭便看到了門口的劉崇道,坐倒的為首的道士原來便是劉崇道的大徒弟於正雲。

劉崇道還未有所應答,兩個紅衛兵便跑了出來,一把就把劉崇道押進前殿,一個紅衛兵拿著剛才抄出的《茅山符咒真解》臉呈義憤填膺狀走到快步近前,口若懸河的數落出劉崇道及其清風觀眾人十數條罪狀。

說完幾個紅衛兵不由分的拉起地上的幾個道士,推推攘攘的就把劉崇道等人推出了前殿,剩餘的幾個紅衛兵高舉著手中*的木棍,神情興奮又向後殿闖去,接著便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傳來。

黃昏時分,往清風觀大門上貼上革委會的封條,十來個紅衛兵推攮著幾個道士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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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時分,一個黑影從清風觀後院翻牆而入,推開貼滿封條的店門,看著一屋子的狼藉和慘狀,淚水緩緩流下。

“師傅……”張正遠雙手錘地,無語凝噎。

第一章張家莊我坐在南下火車稍硬的座位上,窗外的風景如流動的錦緞一般向後飛退,眼神有些發呆。

話說自己會被革委會“下放”當知青,首先就要怪自己那個爺爺,你說你什麼不好做,偏偏做國民黨北伐時期的直係軍閥孫傳芳一名小小的副官,負責運送軍火和物資,想想估計歪點子也給上司出過那麼幾個,好處沒討到多少,自己卻被一枚炮彈給炸飛了;接下來可就苦了幾個姨太太和孩子,而自己老爹郝正剛作為三姨太的小兒子自然也開始過上了期顛沛流離的生活,後來還參加了八路軍,打跑了小鬼子,推翻了蔣家王朝,算算也算是將功補過了。可是特殊時期開始不久,紅衛兵也不知道哪裏找到的資料,把自己爺爺那鮮為人知老底也給掀了出來,老爹也應出身問題,被革委會蓋上“走資派“的帽子隔離審查了,最無辜卻是自己,當兵的願望也像水泡一樣破裂了,被校革委會主任連翻動員,我無奈之下隻好隨便選了雲南這個自己向往很久的山旮旯插隊當知青了。

“愛國,想什麼呢?”一個消瘦的青年身形矯健地扶著不斷抖動座椅扶手坐到了我身邊,“是不是想家了,我說你個郝愛國,覺悟也太低了,身為大好男兒,應當放眼天下,胸懷宇內,怎麼能做小女兒狀,虧你還叫愛國呢。!”

說話的青年名喚於定邦,由於身材消瘦,長的尖嘴猴腮,被周圍同學戲稱為:“猴子”。其實,猴子隻是外表看起來瘦弱而已,本人飯量奇大,每頓飯吃得比我這個1米8的大個還多,身上也有那麼一股怪力,肩扛百十來斤的東西輕鬆無比。

“滾蛋!”我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我這是在思考人生,展望美好的未來,和你這個覺悟低下的人沒有任何共同語言。”

猴子沒有接茬,隻是略微站起,伸手將稍長的衣服後部下沿往上撩起,“啪”的一下又硬邦邦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