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軍(1 / 2)

4天後,北京庫司四十條胡同望著曾經貼滿革委會封條的大門,我有種事過境遷的感覺,幾年的鄉下生活竟然讓我對這個比農村小院大了好幾倍的所謂部隊大院產生莫名的陌生感。

“愛國!”走進院門,一個讓我曾經魂牽夢縈的聲音進入了我的耳朵,我順著聲音的來源望過去,隻見父親穿著一身將校軍裝,筆直的站立在堂屋門口,一頭的花白頭發梳的精神抖擻。

“爸!”手中的包裹掉在了地上,望著年事漸高,但依然風采依舊的父親,我不禁有些激動。

“嗯!”父親沒有說過多的話,隻是默默回答了一聲,走過來提起地上的包裹,走進了屋子。

晚上,母親下班,為一人團員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父親問著我在鄉下插隊的情況,我如實做著回答(當然,學茅山術搞迷信還是沒說的,估計一說出來當場就得被拍死)說實話,在父親在場的情況下,氣氛有些嚴肅,但也是我出生以來最開心的一頓晚飯了。

一周後,四川成都軍區第十四師司令部“報告,陳政委,郝愛國同誌已經帶到!”我前邊幾步遠一個年輕戰士“啪”的一個立正,對著一個坐在辦公桌前的一個四十幾歲穿著軍裝,禿頂的中年男人敬了一個軍禮,聲音鏗鏘有力。

中年男人放下正在寫字的筆,抬起頭,嚴肅的說道:“恩!你先下去吧,我和我同誌談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是!”年輕戰士又是一個軍禮,標準瀟灑的一個向後轉,幾步一溜煙就不見影了。

“工作?”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剛被老爹趕到這裏,我地盤都還沒踩熟悉呢,這就和自己談工作,怎麼談啊,談什麼啊!

“愛國!你過來!”禿頂政委招了招手,臉上換上了一幅與剛才完全相反的親切笑臉。

“哦!”我傻乎乎跟二愣子一樣走到了陳政委的跟前。

“今年快22了吧?都這麼高了?”陳政委站起身子,用右手比了比我的身高。

“恩!陳政委你認識我爸?”這人在我腦海裏根本就沒有什麼記憶,心想可能是自己老爸的老戰友。

“我不僅認識你爸,他還是我陳大根的恩人!”陳政委眼睛裏眯了起來,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戰火紛飛的崢嶸歲月,一臉的緬懷之色。

“當年我和你爸分別都是牛欄山三營二連的士兵,他在三班,我在二班,有一次,由於有漢奸走漏消息,日本人得悉我三營的司令部所在地:得子溝 1ff8 。有漢奸領路,日本人1個中隊的兵力到了得子溝附近才被崗哨發現!敵人有備而來,人數幾倍於我,司令部與當地群眾被迫轉移,但三營一半的戰士留下來阻擊敵人,盡量給司令部和老百姓轉移爭取時間。”

陳政委聲音慢慢的哽咽起來,“那場戰鬥從中午打到了天黑,三連200號人啊,就剩下十幾個弟兄了,小鬼子裝備先進,迫擊炮,重機槍,歪把子就有好幾挺,我二班的好多兄弟就是慘死在小鬼子的歪把子和炮彈底下。”用衣袖擦了擦通紅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淚水,努力的平了平嗓子,繼續說道:“後邊我們剩下的十幾個人趁著天黑撤退,小日本剩下的五六十人窮追不舍,好幾個連的兄弟都舍身成仁了。我的小腿中了一槍,跑了不快,眼看就要被敵人追上。突然就見一個壯大個跑過來,一把就背起我鑽進了前方的樹林子。小鬼子不甘心啊,都跟著進入林子追擊我們,我們彈盡糧絕,又困又乏。小鬼子緊追其後,我們每日渴了喝露水,餓了吃野果,再加上帶著我這個瘸子,大個子每日被折磨的不成人樣,我曾求他扔下我自己去逃生,但他隻說了一句話:我永遠不會丟下我的兄弟的!每次總是背著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山頭,經過了幾乎7,8天的逃亡,我們終於找到了主力部隊,我這雙腿因為醫治不及時殘了,但是我撿回來這條命,那個大個子回到營地卻是當場昏厥。後來,通過問相關的醫護人員,我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他叫郝正剛。後來因為腿腳不方便,漸漸遠離了前線的戰鬥,但是我從未忘記那個高大的身影,還有那句我永遠不會丟下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