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她沒錯,但是無論如何,你也不能當眾去指責他。”
大長老目光深邃的看著楚天道:“他是楚家雙秀之一,又是煉器師,最要麵子,你當眾指責他,所以他才會與你一戰,你竟然能打得贏他,我很驚訝,看來你的道符的確有點門道,連我都有點動心了。”
大長老開了個玩笑,想起大門前那一副狼藉的景象,對楚天道符的威力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但是,你不僅當眾指責楚磊,還擊敗他,那麼他肯定會懷恨在心,仇恨不是個好東西,畢竟都是自家兄弟,鬧點小矛盾不是什麼問題,但問題是楚磊心胸太小,容不下別人,我怕你以後會處處被他欺壓,偏偏你又是個不肯認輸的人。頭疼啊,我這當長輩的真不知道怎麼辦。”
“隻要他不惹我,我肯定不會惹他,隻要他以後不胡亂毒打下人,他幹什麼我不管。”
大長老歎道:“你以為救了那個小女孩,讓她免遭毒打,其實是害了她,她現在得罪了楚磊,那麼其他的鐵匠都不敢接近她,她以後再也無法在坊市混下去。”
楚天理直氣壯道:“那無所謂,我是新的煉器師,需要一批鐵匠當助手,那個小女孩,我就讓她當我的手下好了。”
“我見你能把遁天密錄的秘密隱藏得這麼深,而且可以獨自一人,在荒野地域生存三年,還以為你有多成熟多穩重。”
大長老爽朗的笑了笑,道:“其實你的沉著與冷峻,隻是表現在特定的戰鬥領域,在為人處事方麵,你太天真了。”
“天真?”聽著這個詞眼,楚天徹底怔住了。
大長老靜靜道:“那個小女孩,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在坊市幹下去的,你就算收她當你手下,其他的鐵匠也會疏遠她,楚磊也會找盡各種方法折磨她。
等下我會把她遣散,其實若不是你,那個小女孩頂多也隻是受一頓毒打,痛幾天就沒事,但現在經你一鬧,小事化大,她是萬萬不可再留在坊市的了。”
聽了大長老的話,楚天錯愕不已,自己的一番好心,到最後竟是變成了壞事,看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可比配置一份畫符用的墨水要艱難得多。
他驀地想起林曉沫說過,她的父母病重,若是她被趕出坊市,勢必陷入絕境。而且,對於林曉沫明明是一個幹粗重活的鐵匠,但一雙手卻還能保持如此白皙嫩滑,楚天也感到很奇怪。
“一個下人罷了,不要想太多,跟我來,我教你煉器。”
大長老拍了拍楚天的肩膀,和楚天不同,他見慣了世間太多的不平事,像這樣一個螻蟻般卑賤的下人,還引不起大長老的同情與唏噓。
“不!”
楚天的腳步猛地站定,鄭重道:“下人也是人,他們也有尊嚴,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利,我既然救了她,就不會看著她繼續受罪,抱歉,大長老,我要先出去一趟,半個時辰後再回來。”
大長老看著楚天臉上堅定的神色,微微的愣了愣,平靜道:“世間苦難之人這麼多,你能救得了幾個?”
楚天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隻知道若是被我看到了,我就不能坐視不管。”
說罷,楚天轉身大步朝外走去。大長老看著楚天的背影,露出了一個不知是欣慰還是嘲弄的表情。
“武道一途,逆天而行,一將功成萬骨枯,欲登臨武道巔峰,必須殺伐決斷,冷酷無情,終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仁慈,一文不值。”
大長老的話語聲不大,但恰恰傳到了楚天的耳中。
正疾步前行的楚天聽了這一句飄飄渺渺的話,心頭驀地一震,似乎被晨鍾暮鼓撞了一撞,眼眸裏堅定的神色變得雜亂,但愣了愣神後,楚天目光恢複銳利,堅定的走出了煉宗的大門。
林曉沫蜷縮在一株大樹的角落,如同被廢棄在角落裏的破木偶,水靈靈的眼珠子大大的張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天少爺!”
當楚天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時候,林曉沫立刻歡天喜地的跳了起來,隨即疾步來到了楚天的麵前。
看著林曉沫臉色的笑容,楚天臉色有些陰沉道:
“對不起,曉沫,大長老說了,你不能再在坊市幹下去,去工頭那裏領一筆錢,離開這裏吧。”
林曉沫臉上的笑容徒然僵硬,本以為楚天會為自己帶來一個好消息,不料竟是這麼一個晴天霹靂。
溫熱的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林曉沫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勉強的笑了笑朝楚天點了點頭道:
“楚天少爺,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