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尋真進入大漠後,因為語言不通,很是費了些功夫,才輾轉尋到鐵木真的部落。剛到此處,恰好趕上群雕大戰的一幕。他想起在原著中前後兩代白雕都是一雕身死,另一雕撞崖自盡為伴侶殉情,心中不由嗟歎,低聲念誦起元好問的那首《雁丘詞》。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既然孟尋真趕上了此事,絕不能坐視這有如詛咒般的悲劇仍發生在白雕一家的身上,於是出手救下了身受重傷的雌雕,然後等到閑人散盡,才過來與郭靖相見。
郭靖聽了孟尋真的話,愕然問道:“你來找我做什麼?”
孟尋真很悠然的盤膝坐在地上,又招手叫郭靖來坐到自己對麵。華箏也移到郭靖的身邊重新坐了下來。孟尋真笑道:“我聽人說有個叫做郭靖的孩子,心底最是善良,隻是由於學不好武功,很是為此苦惱,所以我來找他,想教他一個好辦法學好武功。”
郭靖這老實孩子信以為真,一骨碌撲翻在地,向著孟尋真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孟尋真嚇了一跳,左袖一拂,發出一股柔和的勁力托住郭靖,讓他拜不下去,笑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郭靖看孟尋真笑容和藹,雖是初見,心中卻不覺生出一種親近之感,似乎不論什麼心事都可以向他傾吐。他忽地垂下淚來,哽咽道:“我……我很蠢的,功夫老是學不會,惹得六位恩師生氣。今天七師傅教我練劍,我練來練去總是不成,七師傅氣得哭了,我心裏麵難過得很。你若能幫我學好武功,我,我……”
看著眼前的郭靖,孟尋真心神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前世讀書時代的自己。那時的他每日隻埋首於書堆題海,再苦再累都從沒想過放棄,所為的不就是含辛茹苦撫養自己的父母能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嗎?他伸出手用力拍拍郭靖寬厚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心中卻做了一個決定。
空中忽地傳來一聲隱隱透出焦慮之意雕鳴,三人仰頭看時,見是那一頭雄性白雕疾飛而回。它追逐黑雕到這時方才回來,想是被誘引到了極遠之處。此時洞中受傷的雌雕及兩隻小雕也以鳴聲應和。聽到愛侶及孩兒的鳴聲,那雄雕似乎放下心來,發出一聲歡愉的鳴叫,斂翅飛回洞中,與身受重傷不能動彈的雌雕挨頭摩頸,似在安慰愛侶。
“郭靖,你幫我問問這位大哥,那受傷的雕兒不會有事罷?”華箏扯扯郭靖,有些擔心地道。
郭靖將華箏的話翻譯給孟尋真。孟尋真笑道:“你們放心,在崖頂時我已經給那白雕的傷口敷了上好的金瘡藥,想來絕無大礙。”
郭靖很是高興地告訴了華箏,兩人都是喜笑顏開。
過了片刻,那隻雄雕忽地用雙爪將一對小雕輕輕抓住,展翅飛出洞來,落在三人身前不遠處,將小雕放在地上。兩隻小雕羽翼未豐,尚不能飛翔,落地後跌跌撞撞地邁了幾步,卻又被雄雕伸爪抓了回來。
華箏奇道:“它要做什麼?”孟尋真和郭靖也不明所以。
那雄雕先後抓起兩隻小雕送到孟尋真麵前。兩隻小雕似乎認出眼前這人是救了媽媽的恩人,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很是頑皮地用已具雛形的鉤喙啄扯孟尋真的衣角。
孟尋真有點猜到雄雕的意思,試探著問道:“你要將兩個孩兒送給我?”
白雕通靈,竟似聽懂了孟尋真的話。它輕鳴一聲,又將頭點了一點,隨即低下頭來在兩隻小雕的身上蹭了幾下,滿是不舍之意。過了一會兒,它猛地轉身鼓翅,頭也不回的飛回懸崖上的山洞。
兩隻小雕望著山洞啾啾直叫,似乎在提醒父親帶自己一起回家。但那雄雕恍若未聞,鑽入山洞後再也不曾出來。
“我知道啦!”一旁的華箏忽地拍著手叫道,“這白雕定是因為要照顧受傷的伴侶,再沒有精力撫養孩兒,所以才將兩隻小雕托付給孟大哥撫養呢!”
“定是這樣了,還是華箏你聰明!”郭靖聽了深以為然,便將華箏的話翻譯給孟尋真聽。
華箏見郭靖這強牛般的傻小子難得地奉承了自己一句,喜得眉開眼笑。
孟尋真也覺華箏說的有理,點頭道:“應該是這樣了。”便從懷中取出一塊肉幹,用手指撕成細條喂兩隻小雕。郭靖和華箏少年心性,也從取出肉幹來湊過來喂小雕。
兩隻小雕畢竟年幼,見到食物便忘了一切,爭搶著上來啄食。它們的胃口著實不小,不一會兒便將三塊肉幹吃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