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何去何從
但見林上月,娟娟猶未沉。片雲自孤遠,叢筱亦清深。
慕容老夫人一向早起,她的能幹和持家有道是遠近知名的,連慕容大人都要讓三分。
“娘,蝶衣和文琪給您請安了。”蝶衣和文琪見一中年婦人出來,恭恭敬敬地雙膝跪在地上。
“好,起來吧。”滿意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對璧人,目光一掃,皺眉道:“含笑呢?”
“娘,笑兒身體有恙,不便過來。等她好些了,孩兒叫她親自過來給娘跪安。”文琪趕忙道。他心中也正著急,不知道含笑為何沒來,想過去看看,又擔心母親見他這樣關心含笑,恐怕心裏不痛快,故而隻能安安分分地在這裏。
“不必了,讓她把身體養好吧,”老夫人不悅道。
蝶衣在一旁服服帖帖的,老夫人語氣中對含笑的不滿她聽個明白。要在這個家站穩,僅僅依靠娘家顯赫的地位還不夠,還要得到老夫人的喜歡。
“娘,這是孩兒自己做的紅棗桂圓枸杞茶,清早喝正好,請慢用。”蝶衣恭順地沏了一杯茶,雙手奉給慕容老夫人。
慕容老夫人頷首,精明的眸光一閃而過。慢慢品味,色香味具備,但仍不及含笑那一手泡茶的好功夫。心下想:一個溫和可親,言笑晏晏;一個清冷疏淡,寡言少語。蝶衣外表看似柔弱,心裏卻很有打算,家道也好,隻有這樣的配偶,才對文琪有幫助。至於含笑,則過於剛強,剛則易折。
一把青絲垂放在枕畔,被子蓋到脖子,一彎雪白的細腕撂在被外,當文琪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他輕輕地走了上去,一動不動細細地凝視著女子靜美的臉龐,她是他最愛的女人,她永遠讓人琢磨不透,有時熱情似火,猶如天地間那一縷不羈的風,有時又淡漠似遠離人間煙火,就如她自己所言,“弄不明白自己”。
他愛含笑,也愛母親。在他看來,不管是什麼原因,含笑先失態,那就是含笑的錯。
有一次用膳時含笑和母親發生不快,他正在旁邊看書,不明所以,說實話,他是最不想理這些的。含笑突然大聲尖叫了起來。他看向她,發現含笑劍拔弩張,一臉氣憤地直視他母親,而他母親則神態倨傲地看著含笑。倒是他父親,慕容老爺,氣得大聲嗬斥含笑:“瞧你這樣子,像樣嗎?有你這樣對長輩的嗎?我慕容家的臉都會被你丟盡。”
而含笑則麵容蒼白,一臉無懼,文琪看到她胸口起伏,好像裏麵波濤洶湧:“如果你們是值得尊敬的長輩,我怎麼會不尊敬嗎!”
這個時候的含笑,是文琪所陌生的,也是文琪所厭惡的,他罕見地對含笑嚴厲嗬斥:“你給我回房間去。”
含笑看著他,文琪感到她眼圈一紅,卻又不見了,她幽深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感情。
她抿了抿嘴,一聲不吭的回自己房間裏去。
文琪的心情也因此變得沉悶,母親說:“你看到了沒?這就是你看上的人!愛吃懶做,連個針線活都做不好,還能指望她做什麼?連個小孩都生不出來,吃我的住我的,沒把她掃地出門就是對她天大的恩惠了,還敢這樣跟我說話,真是不自量力。”
文琪覺得母親的話說得難聽,心中愈加不高興,卻也是任著母親牢騷滿腹。
感到旁邊有人,含笑張開雙眼,正好對上文琪的眼睛。他穿戴地如此整潔,讓含笑一下子想起昨晚那刺眼的紅妝,想起昨晚文琪和另一個女子同床共眠。
含笑不語,心中卻酸楚莫名,隨即閉上雙眼,不欲再看眼前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