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顏卿有點兒不自在,特別是珣斯還回過頭來一臉茫然地問:“神仙姐姐,你、你可看到這、這碗裏的粥?”
白顏卿不想說出那粥此刻的具體位置,於是抿緊唇,沉默。
顯然一根筋的珣斯對於粥不見之事十分耿耿於懷,一直在念叨,直到臨近傍晚,珣柔忙完生意回來,剛腳跨進門,蹲在角落裏搭著腦袋拿根細竹簽畫畫的珣斯立刻丟掉竹簽竄過去控訴,“姐姐,粥、粥不見了!”
珣柔迷惑地動了下眼珠子,“什麼粥不見了?”
珣斯扁扁嘴,委屈地道:“就是珣斯給神仙姐姐盛、盛的粥!”
珣柔一聽到這個名諱,腦海裏有根線就緊緊地繃住了,且聽到親愛的弟弟叫那死女人神仙姐姐,怒氣瞬間擦槍走火,滿眼火花亂竄,她繃著頭皮咬著牙道:“你,居然給她盛粥喝?”
珣斯縮了下脖子,顯然多年經驗告訴她姐姐瀕臨生氣的邊緣,於是他唯唯諾諾地退了一小步,再退一小步,自動退到安全的距離,才弱弱地道:“神仙姐姐醒、醒了,好久都沒、沒吃東西,所以我、我就給她盛、盛了一碗白粥。”珣斯鼓著嘴,“可是粥、粥放在桌上,我、我就轉身出去了給她拿、拿鞋穿,回來時那粥、粥就不見了。”
“拿鞋穿?”珣柔忽地頭皮一跳。
“嗯、嗯啊。”珣斯極為認真地點點頭,且有點兒得意的邀功道,“我特意拿了姐、姐姐最喜歡的那、那雙白色梨花鞋給神仙姐姐呢。姐姐看到心、心愛之人穿、穿自己最喜歡的鞋、鞋子,一定很、很高興吧?”
珣柔一手撫在門框上,深呼吸了幾下,閉了會兒眼,睜開後慢悠悠地問:“她現在在哪?”
珣斯驚懼地看著姐姐,身體抖啊抖,抖成了篩糠。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姐姐此刻,十足十足的憤怒。因為姐姐隻有在怒極的時候才有這種糾結的表情……
珣斯手抖抖抖,抖著指了指安靜在一旁掛著的竹簾,哆哆嗦嗦地道:“神仙姐姐說困,已、已經睡、睡下了。姐、姐姐姐——”
珣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狂暴的旋風刮開,原地轉了個圈,等暈乎乎地回過神來,姐姐已經不在原地了,珣斯驚恐地盯向那幕綠色的竹簾,竹簾伴隨著他的腦子,前前後後地,左左右右地,一通晃悠。
珣柔隨手操起躺在旁邊的一根木棍,繃著牙關咬牙切齒地盯著側躺在床上的人。珣柔的目光在那人的身體上深惡痛絕地洗禮了一遍,然後眼睛下飄,看到放在地上的那雙布鞋,立刻心痛哀切地盯著,手裏攥木棍的力道又緊了一分。
今天不把這無恥的死女人給殺身成仁了,她發誓她以後跟著小竹子姓!
珣柔一步一步地挪過去,一步比一步踩得輕,她怕把那壞蛋吵醒了,到時偷雞不成蝕把米,珣柔一想起上次那個錯誤的親吻,立刻惡心地想嘔吐。她揪緊了眉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木棍舉到那個黑幽幽的腦袋上方。
這一棒子下去,她就解脫了!
想著珣柔唇角帶了個得逞的笑容,抬起了手臂——
“砰——”
“啊——”
“你幹什麼!”
“混蛋!”
“啊啊啊我殺了你!”
“走開!”
“砰——”
寂靜的四合院內,因為突然的吵嚷,惹得四方好一陣子雞鳴狗吠,等到四方亮起了燈,有聞得動靜的鄰居從窗子裏探出了腦袋瞅,那聲音才慢慢淡下去,接著寂靜好半會兒,狗吠聲也漸漸沒有了。四周的鄰居都嘟囔埋怨了一通,又各自砰砰砰關掉窗戶。不過想來,明天的八卦話題人物一定又非豆腐西施莫屬了。姑婆子們連標題都擬好了——“昨晚豆腐西施房內的怪叫”。
這標題實在太引人遐思了!定能推陳出新,把其他人的都比下去了!想到此,姑婆子們各個掩著嘴偷偷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