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顏卿看著抱胸亂竄的挽蓮,一時沒說話,她看向四周的柳樹,試圖找到點蛛絲馬跡,卻是無果,這邊廂挽蓮已經被四大毒物追著滿地亂跑亂叫。一陣風將樹蔭吹得婆娑,白顏卿腳尖一點,朝著某個方向飛出老遠,身後挽蓮的叫聲愈加淒厲,惹得白顏卿回頭看一眼,挽蓮正八爪魚一樣緊緊抱住歪脖柳樹拚命叫救命,四大毒物在她腳下。
白顏卿默默地回了頭。
半柱香之後,白顏卿空手而歸。彼時挽蓮正站在歪脖柳樹前,留了一個火紅的背影,略蕭索。
白顏卿腳步頓了頓,看看四周狼藉,已不見了四大毒物,不由問道,“那些毒物呢?”
挽蓮兀自沉默,白顏卿看看她的背影,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
挽蓮彈地而起,回頭時一張小臉正哭得梨花帶雨。“小卿卿,你可算回來了,嗚嗚……”
白顏卿皺了皺眉,正要開口詢問,挽蓮卻突然倒在了她懷裏。
白顏卿:“……喂?”
白顏卿推了推挽蓮的肩,就聽到一陣輕微的鼾聲。
……這家夥,居然睡著了!
白顏卿帶著挽蓮回了忘仙樓,那郎中還在,回來時正好看見郎中在解珣柔的衣帶。
白顏卿隨手將挽蓮丟到地上(……),默默地抽出了劍。
郎中跪地喊道,“這姑娘在發熱,我隻是想讓她涼快一些!”
白顏卿手起刀落,郎中嚇得眼一閉,半晌沒動靜後才膽戰心驚地睜開眼。
旁邊的窗戶被打開,白顏卿收劍回鞘,冷斥道,“滾。”
郎中屁滾尿流地爬起來,白顏卿又道,“等等。”
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挽蓮,去拿了挽蓮的包袱,摸出一錠銀子扔給郎中,地上的挽蓮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聲,白顏卿道,“這件事,你回去後一定大肆宣揚。”
郎中點頭哈腰地答應,“小的有分寸,一定不隨便亂說話——哎?”郎中掏掏耳朵,不置信地問,“大肆宣揚?”
白顏卿不再搭理他,走到床邊坐下,看著珣柔的臉,半會兒才淡淡道,“走時叫人打盆清水來。”
郎中滿頭霧水地走了。珣柔的確在發熱,雙頰酡紅,皺著眉發出難受的□□,白顏卿低著目光,手指輕輕撫過珣柔的額頭,傳來燙人的溫度。
敲門聲傳來,她出門去接了清水,浸濕毛巾給珣柔降溫,挽蓮躺在路中央,路過她時白顏卿筆直地從她身上跨過。
於是躺在地上的挽蓮哼唧地更厲害了。
白顏卿彎著腰給珣柔擦臉,動作細致又溫柔,她的目光膠在珣柔的臉上,疼惜與眷顧並存。
挽蓮終於忍無可忍地從地上坐起來。“白顏卿,你不能厚此薄彼!”
白顏卿將毛巾蓋在珣柔的額頭上,這才回頭瞟著挽蓮,“醒了?”
挽蓮立馬捂著頭皺眉道,“我的頭好疼。”
白顏卿起身走到她麵前,伸了一隻手出來,挽蓮看到,喜笑顏開地搭著她手爬起來靠過去,嬌滴滴道,“我就知道小卿卿不是不會憐香惜玉的人。”
白顏卿不動聲色地轉身離開,去清水麵前淨手。
“……”挽蓮明顯覺得自己被人嫌棄了,於是目光一轉,頗惱恨地瞪著床上的人兒,心道這就是白顏卿的情郎?——她哪裏比得上自己嬌柔可愛美麗大方討人喜歡?
白顏卿問,“你有沒有辦法解她的毒?”
挽蓮別開頭傲嬌一哼,白顏卿沉默了下,走過去解開了挽蓮的包袱,拿出了各色各樣的物件,特別是那本名叫瘦身大法的書,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挽蓮:“……你要做什麼?”
白顏卿頭也不抬地道,“找解藥。”
挽蓮衝過去把包袱搶回了懷裏護著,氣衝衝道,“我才沒有解藥!有也不給她吃!”
白顏卿目光泛冷地看著她,挽蓮手抖了抖,氣弱道,“我真的沒解藥。”
白顏卿轉身朝床邊走去,挽蓮在後麵嚷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白顏卿回頭看著她,“什麼辦法?”
挽蓮走到床邊來,看了看床上的人,道,“毒王蛇是神醫穀五大毒物之一。”
白顏卿挑了下眉,示意她繼續。
“你去把神醫穀的穀主抓來一問不就知道了麼?”挽蓮幸災樂禍地道。
白顏卿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好主意。”
挽蓮被她目光看得有點兒冒冷汗,強顏歡笑道,“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
白顏卿坐回床上,替珣柔重新換了塊毛巾敷上,細細看著珣柔的臉,低聲道,“如果不是她心地好,根本不可能被蛇咬。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和神醫穀的恩怨,她根本不會有性命之憂。”
挽蓮幽幽歎了口氣,“她現在正處在發熱期,大約一個時辰後會進入發冷期,接著出現惡心夢靨的症狀,再過十二個時辰,毒入心脈,她就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