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渾身酸痛,提不起勁兒來。“嗯”,眼睛也睜不開,到底怎麼回事。胸中一股憋悶之氣,難道是鬼壓床?陳羽回想了一下。
隻記得自己在值夜班的時候,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的。自己正要關掉機器下班的時候,突然一聲炸雷想起在耳邊,眼前火花四濺,一股劇痛像洪水一樣衝垮了他。
我,我死了?這是在地獄。陳羽腦中閃過自己死了的念頭,忽然好像有些輕鬆,有些釋然。死了也就死了,生前自己沒什麼作為,不能給家中減輕負擔,還要父母為自己的人生大事愁白了頭發。雖說這樣有些不孝,可是像自己這樣不省心的孩子,爸媽也許也認為失去了好吧。唉,反正無法挽回了,多想無用,也隻有來世再孝敬他們了。
想到這,忽然感覺憋悶之感消失了。一睜眼,隻見自己躺在一條長椅上,身上的衣服被撩到胸口以上,四周一片白色的牆壁,在另一側的牆角,一台空調呼呼吹著冷風,屋子中間有座櫃子,櫃子上擺滿了成排的藥盒子。櫃子前有個櫃台,一個中年女人穿著白大褂坐在那,低頭正寫著什麼。
聽到動靜,她抬起頭道:“同學,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說著,她拿起旁邊的體溫計走了過來。
陳羽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道:“我……我沒死?”
中年女人腳步一頓,有些好笑的道:“你怎麼會死呢?隻是中暑了而已。”遞過體溫計,“來,量量體溫。”
中暑,怎麼會中暑呢?我明明記得,雷電劈到了機器,然後我伸手關機器觸電了。陳羽一邊把體溫計夾在腋下,一邊想著。
“同學,你也真是好笑,別人都是中午炎熱的時候中暑,你一大早上的就中暑了。你同一寢室的同學把你送來的時候,我還搞不清你犯了什麼病呢,差點給你送到人民醫院去了。”說著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同一寢室?同學?我畢業都五六年了,還會有什麼同學,還同一寢室的。難道……突然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一個經常想,但從來不認為會實現的念頭。
我重生了……
“今天幾號了?”陳羽急切的問道。“今天應該是……”
“快告訴我,今天幾號了。”
“26號了吧,應該是26了。”中年女人說著指了指櫃台上道,“那邊有個日曆,你去看看。”
陳羽衝過去拿起來一看,這是一頁七月份的日曆,第一行寫著2008年。他“刷刷刷”連連翻了好幾頁,第一行全都印著2008。
“轟”的一聲在腦中響起,我真的重生了,真的回到了過去。陳羽的腦中亂極了,各種思緒在其中回蕩,有重新活過來的喜悅,有可以重新見到家人的激動,也有回望自己重生前虛度六年歲月的愧疚。總之,百種滋味在心頭,一時間打翻了五味瓶。
“同學,體溫計可以拿下來了。”過了好幾分鍾,中年女人見陳羽愣在那裏,便走過來提醒道。
“啊?哦,給你。”陳羽遞過體溫計,猶自有些不太信得道,“今年真的是2008年?”感覺這樣問有些奇怪,又接著道:“9月26號?”
“啊?對啊,不會有錯的。”中年女人拿出一個諾基亞手機,指著屏幕上道:“你看,手機上也是26號。”
中年女人仔細看了看體溫計道:“好了,你沒事了,可以回去上課了。平時要注意休息,不要在溫度高的地方停留太久。”
“哦,謝謝。”
走出校醫務室,一股熱浪席卷而來。迎麵是一排種植在花壇裏的萬年青,沿著花壇直走,有個大門。跨過大門,就是一排公報欄,走過公報欄,轉個彎就是教學樓了。那是四座五層樓高的嶄新教學樓,紅棕色的外殼,在陽光下更是讓人感覺熱意襲人。陳羽記得自己上學的時候,這座學校還沒建設完成,除了教學樓和食堂,其他的都是以前的老建築,所以布局很是混亂。
陳羽回憶了一下自己高三時的情景,記得是在高三(7)班。應該是在第二座教學樓的三樓吧,具體的也記不太清了。
“報告!”陳羽的一聲喊,驚醒了教室中好些昏昏沉沉的同學。
“聽說陳羽早上中暑了。”“中暑?”“早上也會中暑?”……
講台上,教物理的姚老師敲了敲講台,也沒說話,揮了揮手讓陳羽進去。
“喂,你怎麼早上也會中暑啊。”同桌探過頭來,低聲問道。陳羽翻了個白眼道:“我哪知道。”“難道是擼得太累了?”
陳羽一拳頭打在他背上,他嘿嘿壞笑著縮了回去。這熟悉的情景令陳羽一時有些恍惚,他轉頭環視了一眼全班同學,那一張張臉既熟悉又陌生,有時候,好像名字能脫口而出,仔細回想又似是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