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餓虎崗(1)(3 / 3)

丁喜道:“我非殺了他不可。”

鄧定侯道:“為什麼?”

丁喜道:“因為這也是我們以前談好的條件之一。”

鄧定侯道:“什麼條件?”

丁喜道:“三個月前,有人送了封信來,說他可以將你們的秘密泄露給我,條件是我劫鏢之後,要分給他三成。我若肯接受他的條件,就得先將送信來的這個人殺了滅口。”

鄧定侯道:“你接受了他的條件?”

丁喜點點頭,道:“所以過了不久,就又有人送了第二封信來。”

鄧定侯道:“信上是不是告訴你,我們從開封運到京城那趟鏢的秘密?”

丁喜道:“不錯。”

鄧定侯道:“所以你就設計去劫下了那趟鏢?”

丁喜道:“我當然還得先把送信來的那個人殺了滅口。”

鄧定侯道:“你劫下的那批貨,是不是分了三成給那個寫信來的人?”

丁喜道:“我雖然有點不甘願,可是為了第二次生意,隻好照辦。”

鄧定侯道:“你是怎麼送給他的?”

丁喜道:“我劫下了那趟鏢之後,他又叫人送了封信來,要將他應得的那一份,送到他指定的地方去,送走之後,立刻就得走。假如我敢在那裏窺伺跟蹤,就沒有第二次生意了。”

鄧定侯道:“所以你不得不聽他的話。”

丁喜道:“嗯。”

鄧定侯道:“所以你直到現在為止,沒有見過他的真麵目?”

丁喜道:“我甚至連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歸東景道:“到現在為止,他是不是已送了六封信給你?”

丁喜笑道:“你果然會算賬。”

歸東景道:“六個送信給你的人,全部已被你殺了滅口?”

丁喜道:“我雖然沒有自己殺他們,但他們卻是因我而死。”

歸東景看了小馬,小馬冷笑道:“你用不著看我,那些人還不值得我出手。”

鄧定侯目光閃動,道:“看來寫信給你們的那個人,非但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對我們的行蹤,也知道得很清楚。”

丁喜問道:“我們一向東遊西蕩,居無定處,可是無論我們走到哪裏,他的信都從來也沒有送錯過地方。”

鄧定侯皺起了眉,他實在猜不出這個神秘的人物是誰。

歸東景和西門勝當然也猜不出。

丁喜笑道:“我們知道的,就隻有這麼多了,所以你們請我喝這麼多的酒,實在是浪費……”

鄧定侯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至少還知道一件我們不知道的事。”

丁喜道:“哦?”

鄧定侯道:“你當然一定知道,那六個死人現在在哪裏?”

丁喜承認。

鄧定侯道:“還有那六封信。”

丁喜道:“信也就與死人在一起。”

鄧定侯道:“在哪裏?”

丁喜道:“難道你還是想去看看他們?”

鄧定侯笑了笑,道:“老江湖都知道,死人有時也會泄露出一些活人不知道的秘密。”

丁喜道:“你想要我帶你去?”

鄧定侯目光炯炯,迫視著他,道:“難道你不肯?”

丁喜笑了,道:“誰說我不肯,隻不過……”

鄧定侯道:“不過怎樣?”

丁喜微笑道:“我隻怕我縱然肯帶你們到那裏去,你們也未必有膽子去。”

鄧定侯也在微笑,道:“那地方,難道是龍潭虎穴不成?”

丁喜淡淡笑道:“雖不是龍潭卻是虎穴。”

鄧定侯微笑道:“那裏真的有虎?”

丁喜笑道:“不但有虎,而且是餓虎。”

鄧定侯失聲笑道:“餓虎崗?”

丁喜大笑道:“不錯,就是餓虎崗。”

屋子裏忽然又靜了下來,因為每個人都知道,那餓虎崗是多麼危險、多麼可怕的地方。

據說大江以北,黃河兩岸,黑道上所有可怕的人物,幾乎已全部聚集在餓虎崗。

因為他們也正在計劃組織一個聯盟,以對付開花五犬旗。

開花五犬旗下的人,若是到了那裏,豈非正像是肥豬拱門,飛蛾撲火。

西門勝的臉上雖然還是全無表情,但瞳孔已在收縮。

歸東景已站起來,背負著雙手,不斷地繞著桌子走來走去。

鄧定侯拿起杯酒,準備幹杯,才發現杯子是空的。

丁喜看著他們,悠然道:“隻要三位真的敢去,我隨時可以帶路。”

歸東景忽然笑了笑,道:“我們並不是不敢去,隻是不必去。”

丁喜道:“不必去?”

歸東景道:“對死人我一向沒有這麼大的興趣,無論是男死人、女死人都是一樣。”

西門勝道:“我——”

歸東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道:“你非但不必去,也不能去。”

西門勝道:“為什麼?”

歸東景道:“因為我們這裏剛接下一批重鏢,明天就得啟程。”

他緊拍著西門勝的肩,笑道:“我這鏢局全靠你,你走了,我怎麼辦?”

鄧定侯霍然飛身而起,道:“我可以走,我去。”

江湖豪傑們押解犯人時,從來不會用腳鐐和手銬。

因為他們有種更好的工具——點穴。

點穴的手法有輕重,部位有輕重,重的可以置人於死地,輕的也可以叫人失去行動自由。

無論是輕是重,一個人若是被人點中了穴道,那滋味總是很不好受的。

小馬現在的滋味就很不好受。

他想罵人,卻張不了口,他想揮掌,卻動不了手,他整個人都像是被一條看不見的繩子綁得緊緊的,連血脈都被綁住。

他整個人都已將爆炸。

鄧定侯看著他,微笑道:“這是不是你第一次被人點住穴道?”

小馬咬著牙,隻恨不得咬他一口。

——這烏龜明明知道我說不出話,問個什麼鳥?

鄧定侯又笑道:“我看你一定是的,因為你現在看起來很難受,而且很生氣,等你以後習慣了,就會覺得舒服多了。”

小馬簡直恨不得一口把他的鼻子咬下來。

無論什麼事都不妨養成習慣,但是這種事一次就已嫌太多了。

鄧定侯道:“點住你們穴道的人是西門勝,你們也總該知道,他的點穴和打穴手法,可算是中原第一,別人根本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