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說了七八句話,王大小姐的霸王槍已攻出三十招。
她的槍法雖然隻有十三式,可是一施展起來,卻是運用巧妙,變化無方。
她的招式變化間雖不及蛇刺靈巧,可是一種淩厲的槍風,足以彌補招式變化間之不足。
無論誰都看不出這麼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竟真的能施展出如此剛烈威猛的槍法,竟真的能將這杆大鐵槍揮舞自如。
這種長槍大戟本來隻適於兩軍對壘,衝鋒陷陣,若用來與武林高手比武較技,就不免顯得太笨重。
可是她用的槍法,又彌補了這一點,無論槍尖、槍身,都能致人的死命,而且槍風所及之處,別人根本無法近她的身。
她三十招攻出,金槍徐隻還了六招。
丁喜皺眉道:“看樣子徐三隻怕是想以逸待勞,先耗盡她的力氣再出手。”
鄧定侯又笑了笑,道:“徐三若真的這麼想,就又錯了。”
丁喜道:“為什麼?”
鄧定侯道:“霸王槍分量雖沉重,可是招式一施展開,槍的本身,就能帶動起一種力量,她借力使力,自己的力量並不多。”
這道理正如推車一樣,車子一開始往前走,本身就能帶起股力量,推車的人反而像是被車子拉著往前走了。
鄧定侯道:“也因為這杆槍的分量太重,力量太大,要閃避就很不容易,所以采守勢的一方,用的力氣反而比較多。”
他笑了笑,接著道:“以前有很多人都跟金槍徐有一樣的想法,想以逸待勞,所以才會敗在霸王槍下。這其間的巧妙,若不是王老頭子偷偷地告訴我,我也不明白。”
丁喜道:“知道這其中巧妙的人,當然不會太多。”
鄧定侯道:“除了百裏長青和我之外,王老頭子好像沒有對別人說過。”
丁喜道:“因為你們是他的朋友?”
鄧定侯道:“他的朋友本來就不多。”
丁喜道:“他是你的朋友,我卻不是,你為什麼要將這秘密告訴我?”
鄧定侯笑了笑,道:“因為我喜歡告訴你。”
丁喜也笑了。
這解釋並不能算很合理,可是對江湖男兒們說來,這理由已足夠。
現在王大小姐已攻出七十招,非但已無法遏止,再想近身都已很不容易,隻要她槍杆一橫,金槍徐就被擋了出去。
他忽然發覺這杆槍最可怕的地方並不是槍鋒,這杆一丈三尺七寸三分長的槍,每一分,每一寸都同樣可怕。
無論誰都看得出他已落在下風。
隻有一個人看不出。
突聽一聲大喝,竟有個人赤手空拳,衝入了他們的槍陣。
這個人竟是小馬。
他真的醉了。
不管他醉的是人,還是酒,他的確已真醉了,否則又怎會看不出這兩杆槍之間,槍風所及處,就是殺人的地獄。
看來他不但是“憤怒的小馬”,簡直是個“不要命的小馬”。
居然還舉手大呼:“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
丁喜的心已沉了下去。
他知道王大小姐是絕不會住手的,也不能住手,因為霸王槍本身所起的力量,已絕非她所能控製。
在這種力量的壓迫下,金槍徐想必也一定會使出全力。
一個人若已將全力使出,一招擊出後,也很難收回來。
就在這時,兩杆槍已全部刺在小馬身上。
他的人就像是彈丸忽然彈起,鮮血雨霧般從他身上濺出。
兩杆槍居然還沒有停。
他們實在已無法停下來,已無法住手,無論誰的槍先停下來,對方都可能給他致命的一擊。
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這個人瘋了。”
“他為什麼要自己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