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喬聞言,對著寧子衿連磕三個頭:“謝二小姐開恩。”
“今日見二妹醒來,我這心裏的大石也算落下了,我得趕緊告訴母親這個好消息,二妹好生歇著,我就不打擾了。”
寧玉纖說完,便領著紫喬出了屋子。
一出屋門,紫喬便露出了氣憤的神色,雙手握拳,憤憤不平的道:“那二小姐是什麼意思,太過份了,大小姐一心為她,她竟然指責您無知,實在可恨。”
寧玉纖盈盈秋水驀地掠過一道陰狠之色,臉上的怒容一絲不比紫喬少,胸腔之內,漫天的怒火幾乎要破喉而出。
那該死的寧子衿,言語之中居然羞辱她,然而寧玉纖更多的疑惑跟不解,這兩個月的相處下來,她明明已經摸透了寧子衿的性格,可是剛才,她的表現明明不複以往,陌生的讓她以為寧子衿被人掉了包。
突然,寧玉纖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綠影,她連忙收起了臉上的怒容,回頭瞪了紫喬一眼:“不要多話,咱們走。”
紫喬瞬間明白,目光向旁邊望去,就見紅妝端著吃食款款而來。
落鎮是大齊國最偏僻的城鎮,說白了這個地方就是個窮鄉僻壤,寧瑞遠雖然是落鎮的縣令,卻也沒有富到哪裏去,在這個窮困的地方,壓根就沒有什麼油水可撈,也因此寧家雖為這一方的大戶,卻也沒有丫環成群,仆役圍繞,隻是每個主子配了一個丫頭伺候,車夫一人,廚子兩人,打雜的仆人五名。
此時,紅妝端著托盤走進了屋子,端來一張小方凳,將托盤放在凳子上,然後碎碎念道:“小姐,你跟大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這麼說?”寧子衿的目光落在了托盤之中,那一碗熱氣騰騰的粥上,本來倒不覺得餓,此時粥一端來,瞬間讓寧子衿覺得饑腸轆轆起來,口水也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對於紅妝的問題,不過是隨口一問,然後端起碗,輕輕吹了吹,放進嘴裏。
粥裏加了肉沫,吃進嘴裏,美味極了。
“奴婢剛剛看到大小姐跟紫喬兩人的神情很是古怪。”
寧子衿舀粥的手一頓,唇角扯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寧玉纖心裏惱怒卻不好隨意發作,神情自然古怪。”
“啊?”紅妝有片刻的怔愣,烏黑的圓眼瞪的大大的,愣是沒能理解寧子衿話裏的意思。
寧子衿望著紅妝略顯可愛的舉動,眼底漫過暖意,嘴上卻無限譏諷的道:“大姐這次可真是大費苦心,居然舍得割自己的肉來救我。”
紅妝心思單純,沒有聽到寧子衿話裏的譏諷,臉上立即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切,還不是裝模做樣,這世上哪有割肉治百病一說。”
清粥下肚,很快平複了寧子衿腹中的饑餓感:“聽你這話,似乎很不喜歡大姐啊。”
雖是問話,但寧子衿問的很肯定,前世,紅妝不隻一次提醒過她防備寧玉纖,萬不可被她所騙,可她卻總也不信,每每都要狠狠的斥責紅妝一番,她一心把寧玉纖當作最信任的人來看,久而久之,她心裏便對紅妝生出了嫌隙。
瞧,連紅妝都看明白的事情,偏偏她笨的如豬,枉她自栩聰明過人,到頭來落得枉死的下場。
紅妝聽寧子衿這麼一說,嬌俏的小臉上立即浮上一絲緊張,糟糕,小姐與大小姐交好,最聽不得她說大小姐的不是,剛剛她竟然毫不避諱的說是非,定是惹小姐不快了。
想罷,紅妝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奴婢失言,請小姐責罰。”
寧瑞遠膝下無子,隻有三個女兒,而寧子衿是家中的嫡長女,所有人都喚她大小姐,不過寧玉纖的回歸,讓寧子衿硬生生的被壓了一截,變成了二小姐。
寧府所有人都改了稱呼,而紅妝卻沒有,但又不能像以往那樣叫大小姐,於是便直接稱自家主子為小姐。
此刻就見寧子衿的表情波瀾不驚,她垂眸,看著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紅妝,心中歎息,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盲目,以至識人不清,不知誰才是真心,誰才是假意。
“快起來,你說的不假,何來失言。”
“小姐……”紅妝驚愕的看著寧子衿,幾乎懷疑自己是否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