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暗暗咬牙,在心裏直將老夫人咒了百八十遍。
寧玉纖跟寧子姍嫉妒的目光齊齊射向了寧子衿,如果說眼神也能殺死人,那寧子衿早在兩人的瞪視下死無體膚了。
“祖母,孫女尚且年幼,怕是當不好這個家。”寧子衿惶恐的說道,事發突然,讓寧子衿有一絲詫異。
她並非真正當不好一個家,前世,孟府碩大的府邸,不都是靠著她在打理嗎?
隻是該謙虛的時候,還得謙虛一下才是。
“無妨,這不還有你兩位姨娘幫稱著,但煩不懂的,盡管來問祖母便是。”老夫人自這些日子的觀察,早就覺得寧子衿是個能擔大任的人,哪怕隻有十三歲,但這份機警,沉穩,冷靜跟聰慧,便是旁人也是沒有的。
寧子衿怯怯的目光向寧瑞遠望去,隻見他眉頭緊皺,似有不滿,猶豫了半晌才道:“是,孫女一定盡心盡力管好這個好,若子衿哪裏做的不好,還望兩位姨娘多多提點。”
說著,她滿懷真誠的目光看向了許氏與趙氏。
這份謙虛的模樣,叫寧瑞遠心裏舒服了一點點,如果寧子衿因此自恃甚高的話,估計寧瑞遠不出幾天,就要找個理由不讓她管家。
趙氏心情不錯,見寧子衿這般,便忙笑著道:“二小姐客氣了,老夫人的眼光向來是獨到的,相信二小姐自有獨到之處,妾身往後會好好協助二小姐,把這個家管好。”
老夫人眯著眼,滿意的對趙氏點了點頭。
這話說的才叫人聽著舒服呢。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屋裏隻留寧子衿跟老夫人時,寧子衿忽然問道:“祖母,許姨娘將茶潑在你身,真的沒事嗎?我瞧著她端茶杯時的臉色不太對勁。”
老夫人無所謂的擺擺手,麵色冷冷的哼道:“第一杯茶我故意讓劉媽媽端來滾燙的茶水,茶杯麵薄,自然讓許氏燙手的很,哼,叫她平日裏興風作浪,竟然指使寧玉纖對你做出那種下作事來,這小小的懲罰,還輕了呢。”
寧子衿瞠目,驚呼道:“祖母,那你……”既然茶水這麼燙,潑在她的身上,豈不是皮都要燙紅了?
如今正值入夏,天氣漸熱,穿的衣服也變得單薄了起來。
“腿上我墊了東西,燙不到。”老夫人咧嘴一笑,望著寧子衿擔憂的神懷有,心裏暖暖的。
晚膳,寧瑞遠吩咐下人請眾人都到了前院的膳廳,一家人一起吃晚飯,也算慶祝寧瑞遠升官之喜。
老夫人跟寧瑞遠坐在最中間的主位,寧子衿等幾位小姐分別坐在左右兩側。
而許氏跟趙氏身為姨娘,身份是比不上庶女來的高貴的,因此這張桌子上,並沒有她們的位置,兩人隻能站在一旁,等候為老夫人跟寧瑞遠布菜。
在寧家,很少有這樣同桌吃飯的機會,除非是到了大日子。
而曾經,姚氏還在的時候,每當趙氏站在一旁,姚氏便會大方的讓她一起坐下,並不會借機刁難。
許氏為免自己再犯錯被老夫人揪住了把柄,亦不再隨意坐下。
“娘,你看……”寧瑞遠見寧玉纖那楚楚可憐替許氏求情的目光,心下頓時不舍,於是向老夫人開口道。
之前用膳隻有他,佩芝跟玉纖三人,所以沒有這些規矩禮節,今日怕是佩芝進府以來第一次與老夫人同桌吃飯,老夫人不發話,佩芝自是不能坐下的。
寧瑞遠本就不舍許氏這麼受累,即使沒有寧玉纖為她娘求情的目光,他也會這麼做。
老夫人隨意的瞥了許氏與趙氏兩人,對上兒子殷切的神色,心中暗然一歎,緩緩說道:“罷了,你們兩也一起坐吧。”
許氏跟趙氏聞言大喜,忙對老夫人道了謝之後坐下。
而兩人先前所站的位置,立即由劉媽媽同一名丫環站上,分別為老夫人給寧瑞遠布菜。
寧瑞遠總是殷勤的為老夫人夾菜,劉媽媽站在一旁,幾乎都成了個擺設,壓根沒有她動手的地方。
不過這也讓老夫人吃的麵帶笑容,很是歡喜。
席間,除了寧瑞遠跟老夫人偶爾交談兩句,氣氛相當的僵冷,眾人都小心翼翼的吃著碗裏的東西,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
隻有寧子衿一臉的享受,時不時指著對麵喜歡的菜讓紅妝給她夾來,絲毫不受任何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