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本為寧子衿鋪好的床,此時正躺著一名男子,毫無顧忌的呼呼大睡。
絕美的臉龐籠罩在月色下,仿佛蒙上了淡淡的輕紗,麵若凝霜白露,精心雕刻的五官,配合到了完美的極致,挑不出一點瑕疵,隻是這麼看著,便叫人挪不開眼球,深深被他所吸引。
“小……小姐,他……他……”紅妝錯愕的瞪大了眼,驚訝到了極點因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的老天爺,賢王世子也太大膽了。
更甚至無理極了,怎可這樣睡在小姐的床上,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躺在小姐床上的。
要命的是芳華先前還在外室坐著,如果她不是睡著了,萬一她走了進來看到了這一幕,豈不要大喊大叫起來,到時候惹來旁人的注意,小姐的清譽還要不要了。
寧子衿的秀眉不斷的跳動,臉上滿是怒意,她以為楚昱是個謹慎的人,以往偷偷溜進來也就罷了,可他總是挑沒有旁人在的時候,也不會做出什麼過份的事情。
可今日這樣,實在太過了,旁若無人的躺在她的床上,居然還能睡這麼香,他怎能一點都不覺得擅闖女子閨房被人發現對一個女子來說是件多麼致命的事情。
寧子衿氣得胸膛上下起伏……
紅妝明白寧子衿此時的情緒,放下銅盆道:“小姐,我這就叫阿蠻將世子帶出府。”
寧子衿沉默片刻,點點頭。
阿蠻是楚昱送進來的,不管她是忠於楚昱還是忠於自己,都不會將這件事往外透露,何況如今能搬得動楚昱的,隻有阿蠻。
紅妝正要轉身離去,忽聞楚昱虛弱飄無的聲音響起。
“子衿,對不起……”
輕柔的嗓音,說不出的沙啞暗沉,就像是破敗的風箱,搖曳不定。
寧子衿忽地蹙眉,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走到床前,俯身望去,細看之下才發現,他的腰間竟然在不斷的往外溢血,染紅了一大片,因為他穿著黑色的衣服,站在遠處根本發現不了。
受傷了?
寧子衿輕輕咬了咬唇,伸手摸上楚昱的額頭,滾燙的溫度瞬間灼燒著她的掌心,駭的她立即縮回了手,驚愕不已。
起初的怒火早已因為楚昱受傷發燒而壓了下去。
他們見麵數次,卻有兩次他都是在受傷。
賢王沒有兒子,並不存在爭世子之位的可能性,怎麼這位剛剛認祖歸宗的世子總是在遭人追殺呢?
難不成皇家不願意認他?
沒理由啊,如果皇帝不願意楚昱認祖歸宗,賢王敢說個不字嗎?如今認了又派人暗殺,實在自相矛盾。
寧子衿一邊疑惑著,一邊命紅妝拿冷帕子替楚昱降溫,退燒。
而她剛拿著幹淨的帕子替楚昱清理幹淨腰間的血跡,黑色的長袍被長刀劃出大大的口子,傷口很深,幾乎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紅妝不經意間看了一眼,直覺得寒毛根根都豎了起來,而寧子衿是神色從容,平靜的處理傷口,絲毫不為之所動。
將傷口上的血擦幹後,寧子衿又讓紅妝取來傷藥,替他灑在傷口上麵,用紗布在腰上纏了一圈。
紅妝反複的拿冷熱帕子敷在楚昱的額頭,沒隔多久就要換一下,忙得她暈頭轉向。待楚昱的燒退了差不多後,她才站了起來,揉揉發酸的腰,冷不丁看到腰上寧子衿纏的紗布。
那零散滑稽的手法叫她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而這個時候,她也想起來床被楚昱霸占,寧子衿睡哪裏。
環顧四周,紅妝並未瞧見寧子衿,於是往外室走去,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躺在軟踏上睡著了,雖然屋裏燃著火爐,但寒冬臘月裏,寧子衿就這麼睡難免不會感冒。
紅妝心中一驚,忙取出被子,替寧子衿蓋好。
她站在外室,望著屏風,微微歎了一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都不是個事,她今晚還是留下來陪小姐的好。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照亮了寧子衿白皙清美的臉龐,她慢慢的睜開眼,如蝶翼般的睫毛輕眨,宛如流光一泄。
聽到屋裏的響動,紅妝忙推開門走了進來:“小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