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秀笑了,道,“主子還不知道呢,敬事房的柳總管,是內務府安總管的舅家表弟,是安總管一手將柳總管給扶持到敬事房總管的位子上的,他今兒來送東西,不過是見著主子皇寵不倦,想借著送東西,來跟主子麵前討個好兒罷了。”
說到這兒,她一撇嘴,“若不這麼的,他這總管的位子又怎麼坐的穩呢,安總管再怎麼拉拔他,到底他安槐自己也隻是一個奴才,若是惹得上麵的主子娘娘不高興了,隻怕連他自己的位子都坐不好了,哪還談得上再去拉保別人呢?!”
“原來是這樣。”我也笑了,自從小安那件事後,我對安槐的印象一直不差,“既是如此,以後這倆位總管,咱們得比常人高看一酬了,在這宮裏呆著,都不容易。”我伸手扶了扶剛剛插上去的鳳尾金步搖,對蔣秀說。
蔣秀點頭,“正是這樣呢,安總管往日整天的陰著個臉兒,倒沒想到,卻是個有義氣的人。”
那邊裁雪剪冰擺上早膳,我胡亂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待得她們全都退了出去,我這才問蔣秀,“今兒宮裏可有什麼消息嗎?”
蔣秀將門上的簾子放下,輕聲道,“說是瑾貴妃昨兒晚上將那事兒稟報給了皇上,皇上震怒,下旨將麗才人賜死,原本要將她的家人九族連坐的,因為皇後病著,為了給皇後積福,僅僅免了她父親的官職,將她的家人攆出了皇城,永不許進京。”
“主子,您在想什麼?”蔣秀見我閉著眼聽著,不說話,問道。
我搖搖頭,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撩開窗上的水晶珠簾,一根梨樹的枝子堪堪的伸到眼前,枝葉繁茂間,原本青澀瘦小的的梨果不知何時,已經變成嫩黃色,已經熟了。
“梨果熟了。”我喃喃自語,心裏忽的一痛,隻可惜,小安看不到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轉身出了屋子,到了梨樹下,蔣秀不明所以,忙跟了出來,見我伸手要去摘那梨,隻是,樹高人矮,我怎麼也夠不著。
“主子要做什麼?”蔣秀唬了一跳,忙過卡扶著我,楊阿亮小泰他們也忙過來,口裏喊道,“主子是要吃梨嗎?快歇著,奴才們來摘。”
我搖搖頭,道,“這個梨,我要自己親手摘。”
蔣秀見我的眼裏已經有了淚的樣子,更是嚇了一跳,卻也不敢再說什麼,唯有命小泰架了梯子爬上樹去,用力將那有梨的樹枝壓到我的麵前,我連摘了好幾個,這才住了。
將梨交給小福去洗了,又命小青拿了那天青瓷的盤子裝了,這才帶著他們,往後麵那小院走去。
他們見我這樣,這才明白我要做什麼,小福在前麵快步小跑著,去將放小安靈位的屋子門打開。
我伸手接小青手裏的盤子,蔣秀道,“主子,您這樣,隻會讓小安公公不安心的。”
我清淺一笑,道,“他為了護我,連命都不要了,我不過親手摘幾個梨果,端個盤子,算得上什麼?!”
不由分說,將那盤子捧到手裏,我抬腳進了屋子,屋裏清爽幹淨,小安的靈位被擦得黑裏發亮,靜靜的立在鋪著白綾子台布的桌子上,靈位前的香爐裏,幾枝檀香嫋嫋飄煙,令屋裏多了幾分朦朧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