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那邊李德已經派人將麗才人帶了進來,幾天不見的功夫,她原本光潔幹淨的臉上,已經是肮髒憔悴不堪,倆隻眼睛暗淡無神,頭發亂蓬蓬的披散著,身上穿著的,還是那身淺藍色的紗衣,此時已經是髒汙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這幾天的汗水汙濁使那衣裳皺成一團的裹在她的身上,而原本身上手上帶的首飾,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見了我們,似有微微的一愣,半晌,咧開嘴一笑,道,“你們是來接我出去的嗎?”
我們全都愕然了,看著她此時狼狽慘然的樣子,都不免有點戚戚然起來,紫芫原本恨得咬牙,此時,也隻是張了張口,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德卻陰惻惻的一笑,“哼哼,是啊,主子們今兒個就是來送你離開的。”
她有點迷茫,看看李德,又看看我們,最後,眼光落在了內務府的人手上捧著的托盤上。
突然,她的麵色變了,整個人像是由睡夢裏剛剛醒來般,眼睛直直的盯在那托盤裏放著的三寶上。
她的嘴唇哆嗦著,身子如風中擺柳般搖晃起來,忽然,她猛然看向我,眼裏的神情絕望而又不甘,“就算我嫁禍害你,可你到底沒有什麼損傷,我罪不至死。”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紫芫上前一步,定定的看著她,咬著牙道,“我隻問你,到底為了什麼,你要害我腹中的孩兒,我又哪裏得罪過你?”
麗才人霍的抬頭,聲音嘶啞,卻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紫芫喊道,“我沒有,不是我。”
紫芫愣了,不覺的呆了呆,喃喃道,“不是你,不是……你,那……會是誰?”
麗才人見她這樣,不由的喋喋陰笑起來,“哈,你不知道是誰嗎?你可真是愚蠢到家了,你隻要細想想,你那孩兒若生下來,會防礙到誰?”
我們的臉色一變,全驚得站了起來,齊齊喝道,“是誰?”
邊上的李德此時暴喝一聲,道,“你膽大包天,禍害皇嗣,皇上已經下了旨,立時送你上路,你還要狡辯麼。”對著內務府的幾個人道,“都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動手吧。”
那幾個人齊答應了,猛的撲上去抓住她,也不按規矩讓她自己挑選上路的三寶,就將那三寶裏的放了鶴頂紅的酒端了過來,往麗才人的嘴裏灌去。
麗才人尖聲大叫,使命的掙紮,口裏喊道,“我冤枉,不是我,不是……我……我罪不……至死,我……我要見……皇上……”
可是她怎麼能掙得過那幾個力大如牛的內務府派來的刑慎司太監,我們也被這猛然而來的變故驚得呆了,全都愣在了那裏,待得我們回過神來,那毒酒已經有大半杯被灌了下去。
紫芫急得啪的就給離她最近的太監一耳光,喝道,“我還沒下令,你就敢這樣大膽麼?”
那太監捂著臉兒,不敢答話,眼睛卻向李德看去,李德腆著臉兒過來笑道,“趙主子息怒,這個賤婦胡言亂語,奴才是怕她讓主子們生氣,再者,皇上和貴妃還等著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