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這樣多的事,我一夜沒有睡好,第二日起來,就有點蔫蔫的,蔣秀要去請禦醫,被我攔了,隻穿了件家常的素色長袍,命裁雪剪冰鋪開宣紙,磨好墨,我站在窗前的書桌前,落筆欲畫。
蔣秀過來勸道,“主子既然沒精神,就該歇著才是,怎麼還要費精神畫這個?”
說著,就伸手過來要拿我手中的畫筆,我搖搖頭,道,“我心裏煩悶,正好畫上幾筆來解一解,你們都出去吧,讓我安心靜氣的呆一會兒。”
蔣秀無法,隻得掩上簾子,帶著剪冰裁雪退出去。
我凝神想了想,終於,落下筆去,,屋子裏一時靜靜的,隻有畫筆落在紙上的輕微的沙沙聲,以及,屋外哧拉拉的蟬鳴聲。
也不知道畫了多久,直到腰酸得再站不住,一副畫才有了樣子,隻是一副平凡普通的山野風光,遠遠的山巒下,一個小小的村莊隱在綠樹叢蔭中,微風細雨下,一個牧童騎在牛背上悠然的吹著笛子。
我顧不得腰酸,怔怔的看著畫許久,半晌,我提筆在邊上默然寫下:欲往東山尋隱境。
正待再寫下一句,冷不防手上一空,手裏的筆被身後探過來的一隻手拿了去,我不曾防備,不覺唬了一跳,方要轉身看時,一隻手臂緊跟著攬住了我的腰。
一驚之下,抬頭看時,卻是英宏,不知道在我身後已經站了幾時了,正笑吟吟的看著我。
我忙要跪下,口裏說道,“不知聖架來臨,未曾遠迎……”
話未說完,英宏的手上一緊,將我的身子帶起,笑道,“是我不讓他們說的,本想悄悄的進來嚇你一跳,卻沒想到,你正雅興大發呢。”
說著,提筆在下麵跟上一句:人間何處不喧囂。
放下筆,他細細端詳著畫裏的情景,半晌歎道,“凝霜,隻可惜朕雖貴為天子,卻不能夠給你一個這樣的東山隱境。”
他的語氣裏分明含著幾許歉意,我心下一驚,“難道,他明白我心裏所想的?”
他總是能看透我的心思的,這樣一想,我心裏不禁有點黯然,隻是,臉上卻是一絲兒也不能現的,笑道,“皇上說的什麼話,隻要是跟皇上在一起,又哪裏不是人間天堂呢。”
“你真的是這樣想麼?”他似有些不信,又似有些驚喜,隨即,他卻又有些惱,“跟你說了多少遍,沒有人時,隻叫我宏。”
他的眼裏晶亮生輝,灼熱而又深邃,我臉兒紅紅的低下頭,不敢看他,他卻伸手硬托起我的下巴,咬了牙道,“既不聽話,就得受罰。”
說著不待我回神,一下子吻住我,我的心猛的跳了起來,臉上漲得如血浸過般,張口欲說些什麼,他的舌卻正好侵進我的口裏,纏住我的,糾纏越深,我的心裏越慌,隻覺得連氣也吸不上來了。
他的雙手溫柔卻又有力,托起我往床鋪走去,我緊抓著他的衣襟,隻覺得身子如秋風中落葉般的抖,好容易,才從口裏囈出一句,“皇上不可,現在……可是白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