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為了加強邊境的防守,皇上在邊境的戰備上下了大功夫,除了大力的囤積糧草,打造精良的兵器外,在新調去五萬大軍後,更因邊境苦寒,為了防守的兵將有充足的禦寒衣被,命令官家以及民間的作衣坊,整日整夜的趕做軍衣,力爭在冬天來臨之前,將軍衣送到邊防,由於開支龐大驚人,皇上下令各部平日縮減用度,更命宮內帶頭縮減,以給世人作榜樣。
這些,都是蔣秀從內務府帶回來的消息,而我的這一份,則是皇上吩咐的,說,不能委屈了主子,蔣秀說到這兒,不由的捂嘴笑了起來。
我暗暗讚歎,他到底是個英明的皇帝,深把將士的疾苦放在心上,隻是在聽到最後一句時,不覺又頭疼起來,這個皇帝,在處理國家大事上,英明果斷,可是,私下裏,卻到底是任性的,他隻想著讓我高興,卻萬想不到如此行為隻會將我置於更猛烈的風口浪尖。
揉了揉額頭,我命蔣秀去將不該我得的東西撿出來,悄悄的送回內務府,若安槐要問什麼,就說皇上那裏有我去說。
蔣秀明了的對我一笑,答應著去了,小青有些不明白,納悶的問,“小姐,咱們作什麼總得悄悄兒的啊,就這麼送去不就完了嗎?”
我看看她,不由深歎了口氣,這丫頭,進宮大半年了,到現在還是一點長性沒有的,“那些是不該咱們得的,還是送回去的好,免得人知道了,又是一根眼中刺兒,既不想人眼中生刺兒,自然是要悄悄兒的啊。”
小青這才明白,不好意思的繞著垂在肩頭的發絲,笑道,“還是小姐明白。”卻又歎道,“在這宮裏住著,可真夠累的。”
我也不再理她,隻去那塌上靠著,小青見了,趕緊拿過一床薄毯替我蓋上,我卻並無睡意,隻閉了眼歪著。
院子裏靜靜的,隻有風刮過樹梢的聲音,間或,還有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聲,我心事翻騰,進宮雖隻半年,卻已經在生死上走了幾個來回了,這一生那麼長,我又能夠撐得多久。
英宏雖然對我很好,可到底君恩淺薄,自古紅顏未老恩先盡,這樣的情形,又能夠保持多久,想到這兒,我不禁淒然一笑,我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結果嗎?一個人清靜終老,餘下來的路,我一個人,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走。
眼裏卻有淚滾了出來,我拽下衣扣上係著的帕子拭去,手腕上的銀鐲叮鈴一響,隨著我的手動滑到了手背上。
手指輕撫過去,銀鐲上的涼意慢慢的透進肌膚,心裏一陣肅然,栩表哥,栩表哥……
一件我刻意逃避的事兒又硬生生的闖進我的腦子裏,他成親了麼?祥琳公主的小姑該很幸福吧,他,有再想起我麼?
我不禁狠命的搖頭,拚命要把這個想法從腦子裏甩掉,眼淚卻更加的洶湧,終於,我哭出了聲兒。
小青正取了幹淨的衣服進來,見我這樣,唬了一跳,忙忙過來扶起我,喊道,“小姐怎麼了,小姐……”
我勉強睜開眼,眼裏的淚因沒了阻擋而流得更加暢意,小青嚇得臉都白了,抱著我的手顫了起來,帶著哭腔一連聲的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