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臉上卻不見絲毫的端倪,見了我隻像往常般關切問詢,我加了倍兒的恭謹應答,她看著我漸見隆起的肚子,如尋常快要做祖母的婦人般,眉眼裏滿是慈祥笑意,那件事於她似絲毫沒有影響,我暗裏仔細觀察思襯許久,到底看不出她對我有什麼不同來!
端午過去,天氣就很是熱了起來,宮裏人全都換上了紗衣裳,我因了身孕的緣故,更是怯熱,卻為著防那早晚的涼氣傷胎,不敢穿得太單薄,更不敢用冰,如此,夏日隻覺得分外難熬,雖過了害喜的時候,胃口卻依舊不開,隻為著腹中孩兒為計,每頓硬撐著吃幾口,人亦消瘦了好多,英宏很是心疼不舍,除了衝著太醫發火外,隻有盯著禦膳房想法兒做我愛的吃食,一時間,太醫院和禦膳房全都頭疼不已。
紫芫和瑛兒每天都過來陪我,和她們閑話時,我忽然想起被禁足那日,陳清蓮隱在外麵偷看的事,我左思右想,亦是不明所以,忍不住就跟她們說了,瑛兒有點緊張,疑道,“她想做什麼?”
紫芫也顰了眉道,“難不成是瞧著姐姐被貶,她幸災樂禍,過來瞧姐姐的熱鬧兒嗎?”
我想起那晚她說的,從那天後,她的命是我的了,她說這句話時,滿臉絕望而又堅決,我緩緩搖頭,肯定道,“不會。”
紫芫見我如此篤定,不解的看著我,那晚的事自然不方便說給她們知道,我隻得一笑,道,“日常看她,倒不是那樣的人!”
紫芫一撇嘴,“得了,姐姐就是這樣,瞧著誰都是好人,你忘了那次在我的清音軒裏,她對你是怎樣的冷嘲熱諷嗎?”
我端起泡了青梅的涼茶輕抿一口,笑道,“其實說起來,這樣凡事都放在臉上的人,內心裏倒不見得有什麼了。”說到這裏,我神情一凝,對紫芫正色道,“你忘了,麗才人死前,說的那句話。”
礙了哪個,害你的就是哪個,麗才人說這話時,滿臉的譏諷嘲笑,她的話雖然激憤,但是卻是一個大實話。
紫芫的神色黯了下來,半晌,她才道,“如今我也想到,她大約也真的就是一個替罪羊了。”
我點頭,“可是你看她們,哪個在跟前不是笑如春風,口裏含蜜的,若不是經曆了,有誰會知道她們肚子裏有多狠毒呢。”
大家沉默起來,忽然,瑛兒指著紫芫驚呼出聲,“如此看來,當日害你的,不是皇後,就是瑾貴妃了,龍裔生下來,也就隻有她們倆個的身份地位會遭到……”
她的話頓住,我和紫芫對看一眼,其實她說的我早就想到了,特別是,那日麗才人將說不說之時,李德的行為。
紫芫連唇都白了,恨聲道,“我又怎麼會沒想到呢,皇後仁和賢良,自然不會作這樣的事,十有**,就是錦元宮的那位了,姐姐細想,李德那日是怎麼樣的,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的眼裏帶了淚,“姐姐,你可千萬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