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貴妃中宮大權名正言順在握,意氣風發,然而最為風光的卻是我,我進宮隻短短兩年不到,就連進四次位份,由一個小小正六品的貴人小主,一躍而至從三品的婕妤娘娘,聖旨才下,跟著的賞賜源源不斷,道喜的人也跟著來了,靜延宮一時門庭若市,幸好英宏早有旨意,不許人來攪我養病,各宮嬪妃命人送了禮來,隻隔門說著恭喜,倒也清淨許多。
靜延宮裏更是歡喜,蔣秀領著一幹宮女太監,笑吟吟給我道喜,“給婕妤娘娘請安,婕妤娘娘萬福金安,榮順和祥。”
我臉上有溫和的笑,宛然道,“免禮。”心裏卻油然想起當日我初進宮時,陳清蓮遭麗貴人挑撥,在小花園憤然恨我道,“她要當主子娘娘,隻怕沒有那麼容易……”如今我到底位列三品,成了娘娘,而她卻不知道身在何方,空有了容華之名,雖然已是主子之身,也隻是一個虛名而已,皇家的玉碟裏,已經在她的名字上,勾了朱砂。
雕欄玉砌今猶在,隻是朱顏改!
富麗堂皇的牢籠裏,再沒了她的身影,幸之,不幸之!
蔣秀捧起繡了金線單翅鳳凰的禮服,送到我的麵前,笑道,“娘娘請看,這件禮服是皇上盯著尚衣監連夜趕做的,三日後的行冊封禮上,娘娘要穿的,娘娘這會子可要試試麼?”
我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件綴了無數珍珠寶石華貴絢麗至極點的禮服,心裏有著深深的厭惡,宮廷裏的女子,隻怕一生都是在追逐著這樣表麵的風華罷,這樣絢麗燦爛的東西,掩蓋了多少的齷齪肮髒嗬!
我擺了擺手,“不必了。”懶懶的靠在鵝毛風枕上,我淡淡道,“你問過劉喜了?”
蔣秀神色一斂,揮手命屋內伺候的人全都退了,這才道,“問了,那***才嘴硬得很,一直都不肯說的。”
“這樣。”我心裏有微微的納罕,側頭望向她,疑惑道,“這倒奇了,怎麼他竟不怕死麼?”
“劉喜告訴奴婢說,隻怕他死了,派了五六個人看著,劉喜說了,若是他死了,那看守的這幾個人,也就不必活了,所以,那些人倒也看得緊的很,飲食等也防得嚴,就怕誰下了毒滅口的。”
我點點頭,道,“他倒很會辦事呢。”
我用手輕輕的揉著額頭,想想又問,“那個賤婢呢,這會子在哪裏?”
蔣秀將那件禮服小心收好在箱子裏,這才道,“那日被瑾貴妃帶走,關在暴室裏做苦役呢。”
我愣了愣,香爐裏的玉花香稍顯濃烈,熏得我的頭微微有些不適,我指著那香叫蔣秀撲了,道,“有這幾盆梅花在,以後這屋子裏就不要熏香了,反雜了味道。”
看著蔣秀將香爐送了出去,待她回來,我直起身子問道,“外麵的雪還下嗎?”
“還在下,隻是小了些。”蔣秀隨口答著。
我一拍手,起了身,道,“如此,咱們就出去一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