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都由父親暗裏傳信告訴了我,父親亦是沒有想到,縱然我已經無有生育,卻依舊聖寵不衰,甚至,成了雖無名卻有實的一宮之主,他不是不欣慰的。
我再見到英宏時,就婉轉提起,請他快覓賢妃,收回中宮令,英宏每到此時,都皺眉搖頭,不許我再提,他說,“言官們不知道聽了哪裏的閑言碎語,亂上折子說愛妃的不是,若是他們看到愛妃今天這樣卻寵辭恩,他們就該羞死。”
我垂首斂目而笑,“皇上對臣妾確實是眷寵盛隆,也難怪言官們擔憂,他們說這些也是為了皇上,為了這大肅朝的萬年江山,皇上可千萬別怪他們。”
英宏歎息,“凝霜,你總是這麼知心解意,心性又是極大度的,你叫朕如何不愛你憐你!”
我羞羞的掙開,“這宮裏知心解意的人多著呢,隻是皇上不知道罷了?”
他臉上滿是不以為然,“她們是什麼樣子,朕還能不知道,越是美豔的,越是貪婪可憎!”
我撲哧笑出聲來,“皇上可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的人了,若是叫眾位妹妹們知道了,隻怕都得傷心委屈死了?”
英宏懶懶的往貴妃塌上一歪,隨手拈起一顆甜杏送入口裏,“隨她們去,傷不傷心,委不委屈,也隻有她們自己知道罷了?”
我卻麵色一正,理一理衣袂,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俯身在地,言辭懇切的道,“臣妾懇請皇上,朝中政事宜須勵治,然宮內眾位妹妹也務必請皇上恩榮均勻,後宮佳麗幾千,皇上萬不可隻將心放在臣妾一人身上,若待臣妾和眾位姐妹榮寵太過不均,恐後宮生怨,眾心不甘啊。”
英宏神色一凜,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一見我跪就忙著拉我起身,倒像是愣了般,怔了一怔後,他道,“是不是太後說了你什麼?”
我慌忙匍匐在地,語氣惶急道,“太後仁慈善下,再沒有為難過臣妾的。”然而我這樣說的時候,身子卻是止不住的輕顫,就像是,在極大的委屈,被強力的掩藏在心底裏。
他伸手拉起我,語氣裏卻是有了怒意,“仁慈善下?哼哼,她那樣的算計著要將你送出宮去,還仁慈善下?她必定是因為朕貶了瑾夫人姐妹,就遷怒於你,如今你又是這樣兒的,她如何能甘心,凝霜,你隻管告訴朕,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我做出違心的樣子,強笑道,“太後,太後她老人家……她……她並沒有對臣妾怎麼樣……她……其實……太後說的亦是極有道理的,如今就連言官也這樣勸諫皇上,這個……想來……臣妾確實是……?”
我像是竭力的想要將話說圓,卻又結結巴巴的怎麼也說不圓,這一切看在英宏的眼裏,他更是起疑,“她什麼意思?她當真就以為,朕不敢將她怎麼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