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過後,就是亢長忙碌的正月,從初一開始,各樣祭祀和禮儀,就由我代皇後領著眾妃進行著各種禮儀,累極,卻又退無可退,好容易熬過了正月十五,這才終於消停了些,這個年,算是過完了。
英宏這一日正在我這裏瞧著我給剛畫好的畫兒潤色時,就見劉喜突然急匆匆的進來,然而看了看我,卻又停住了,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隻以為是朝政上的事,當下倒也不在意,瞧瞧外麵依舊風雪不停,忙拿過一邊的紫貂大氅來,向英宏道,“想必是朝廷上有什麼事?皇上快去罷。”
英宏倒也沒說什麼,隻握了我的手在口邊嗬了口氣,笑道,“天兒冷,你也別弄這個了,去歇著罷。”
我笑著點頭,又對劉喜吩咐,“將皇上鑾駕的簾子角兒壓好了,仔細別讓風撲開了。”
劉喜忙恭敬的答應著,英宏轉身出了門,直到腳步聲直出了流雲殿內殿大門,我將那畫兒命小青先擱在駕子上晾著,自己徑直去那暖炕上坐了,想了想,我命蔣秀道,“去請安槐來。”
安槐很快到了,外麵風雪極大,雪花落在他帽子尖兒上,進屋內熱氣一撲,頓時就變成了水珠兒,盈盈的立在毛帽子的絨毛上,亮晶晶的顫著。
我命將一個炭爐子挪去他跟前,笑道,“這年過的,人都忙壞了,內務府這幾天消停些沒?”
安槐笑著彎腰答道,“托娘娘的福,過了元宵了,這些天隻要忙著往庫裏收過年時用的器皿擺設,別的倒沒什麼了。”
我擺擺手命他坐下,卻又沉吟了不說話,安槐小心的窺著我的臉色,試探著問,“娘娘,您……?”
我很是無力的抬起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昨兒個早上,我和皇上在榮壽宮裏時,太後已經說了,命赦了瑾夫人,皇上已經答應了,聖旨會在正月十八下來。”
安槐吃了一驚,“什麼?”
他頓時皺起了眉頭,“娘娘,這可是大不妥啊,她出是被取消了禁足,這……這……?”
我不由心煩意亂,恨聲道,“也是我窩囊了,她被禁的這大半年裏,我竟就沒法下手。”
安槐忙寬慰我,“娘娘可千萬別這樣說,都是榮壽宮裏牽製的緊,錦元宮裏的防守又全都是太後的心腹,她雖然出不來,咱們卻也進不去嗬!”
他停了停,卻又道,“其實,她如今被赦了,倒也未嚐不是件好事兒,咱們要找茬子,也方便些了,娘娘您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我仔細一想,卻果然是這個道理,她在錦元宮裏禁著時,就算想抓錯也抓不到,太後又防得嚴,如今她縱然出來,卻已在我之下,早已是形勢非昨了。
這樣想著,我頓時露出了笑意,然而我還是警告他道,“她這一出來,必定是要反撲的,咱們可得加倍小心了。”
安槐垂頭應了,我想了想,又問,“寧瑞宮那裏安排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