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敢再吭聲,周少強被這樣的一幕嚇得幾欲暈厥,一時間,禦書房裏靜得隻聽到手掌擊打肌膚的響聲,如清晨裏擊打玉牌的聲音,極是清脆悅耳,不協調的隻是同時響起的聲聲慘叫,滲得人心裏發慌。
宮裏人打人最多的就是掌嘴,是以每個奴才都在手上練就了掌摑的好功夫,下手既準又狠,隻幾下,瑾夫人的口角鼻裏就被打得見了血,紅豔刺目的流了滿臉,瑾夫人渾身顫抖哆嗦,這一遭遇,就算是當年的良昭儀,也沒有受過的嗬。
皇後在邊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或許是兔死狐悲吧,她的眼裏除了有著極痛快淋漓的解恨,還隱隱的有絲絲不易察覺的悲哀,爭了這麼多年,鬥了這麼多年,到今天,總算全都結束了,到此為止。
英宏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情意,麵色淡然得仿佛麵前是一個極不相幹的場景,又仿佛是戲,別人在演的一出跟自己好不相幹的戲,而他卻隻是看著,僅僅隻是看著,甚至,沒有表露出一絲感興趣的樣子。
終於,他淡淡出口,“罷了。”
劉喜依舊是極恭敬應了聲“是。”腳下無聲的退到了一邊,瑾夫人滿臉血汙的軟癱在地上,身子不時的猛一抽搐,如垂死的貓,不甘心卻又無望。
見身為皇妃的妹妹竟然落得這個樣子,周少強心知妹妹在皇上心裏已沒有半點眷寵了,他再無一點指望,向著英宏跟前膝行了幾步,咚咚磕頭,“皇上饒命,臣招,臣招……”
他哆嗦著身子回道,國舅爺府裏養了一批護院,名為護院,其實是他們私下豢養的一批殺手,這批殺手武藝高強,全都是國舅利用手中權勢,從各個軍部大營裏精挑細選來的,平日裏若是有人威脅到了國舅府的利益前途,他們就指派這幫殺手暗下毒手,而一旦仇家死後,國舅府又利用手裏掌的權,輕而易舉的就能將此事給壓了下去,是以這麼多年來,死的那些官員等報到禦前時,就全都隻是病死了。
而那種兵刃因為頗為陰毒,又因為劍身極軟,可以纏起來藏在腰裏,攜帶極為方便,是以大受他們的青睞,殺手們隻要出手,全都是這樣的兵刃,死者傷口雖深,但是極細宰,旁人都看慣了常用的刀劍傷,猛然見到這個,竟然全都不認得。
這樣的內情,讓坐在帷幔後的我止不住的戰栗著,私藏兵刃,暗養殺手,國舅府果然是膽大包天啊,忽然,有一個感念在心中啪的炸開,讓我瞬間手腳冰涼,天啊,幸好,幸好,他們沒有對我家裏下手,否則……?
英宏卻不見半點驚訝,仿佛那件事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般,他點一點頭,神色間有了些許的回緩,連語氣也跟著親和起來,淡淡的道,“去年春上,北京城外一個與世無爭的小村子被人一夜血洗,死者身上的傷口就是這柳葉娥眉劍所至,說罷,怎麼回事兒?”
他本是低垂了眼皮麵色和藹的說著這話,然而才說到這兒,他忽的臉色一凜,語氣陡然變得森冷嚴厲,“可不由告訴朕,那件事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