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的搖頭,“臣妾並沒有想到什麼,臣妾隻覺得,或許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臣妾以為,皇上當務之急,不是在這裏猜疑羞憤,而是去查探榮壽宮那位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或許她不過是瞧著皇上要殺她的家人,一時情急,扯了這樣的謊來也說不定?”
英宏頓時眼前一亮,仿佛是暗夜裏被撥開了黑沉的陰雲,露出了清亮的月光般,整個臉上一片飛揚,笑道,“凝霜,還是你聰明,朕倒沒想到這個的?”
我笑了道,“關己則亂,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皇上又何必如此自謙。”
他笑一笑,卻又緊了眉,“這樣的事,朕要從哪裏查起呢?”
我頓時默然,是嗬,這樣敏感隱晦的話題,縱然是有知道的,又有誰敢說出來?
就在這時,英宏和我忽然同時對看一眼,齊齊脫口叫出來,“枯禪大師――。”
一時間,我和英宏俱都愣了,停了一停後,我才慢慢開口,“皇上,俗話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這樣的事情,去問枯禪大師這樣的當事人,最是合適不過了。”
英宏默默點頭,然而他的臉上卻又有了一絲的猶豫徘徊,我知道這件事對他有多重要,真或假,都直接影響到政局,以及他的尊嚴驕傲,若太後說的是真的,那麼那位枯禪大師,可就是他親生父親嗬!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唯有輕輕的握一握他的手,讓他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他身邊。
英宏第二日就微服親自去了龍山寺,我在宮裏極是忐忑不安的等著,那瑾夫人眼看著就要以命為我的睿兒償命,若太後此時說的那件事果然是真的,那麼……?
這樣想著,我的心裏就抑製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氣,緊跟著就是一股強烈的怨恨和不甘猶如夏日裏正午時蓬勃炙熱的陽光般,滿滿烈烈的擁擠堵塞在心頭,無從發泄,無從躲避。
到了晚上,蔣秀睡在我的床邊陪著我,她一樣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到了半夜時,她終於忍不住,“娘娘……”
我心裏煩躁,僵著身子一動不動,也不吭聲兒,她的聲音幽軟,極無力的,“奴婢知道您還沒有睡呢。”
我忽的坐起身子,心裏一股氣直衝上腦門,脫口喝道,“作什麼?”
蔣秀也坐起身子,她像是感受不到我的焦躁,停了一停,才道,“娘娘輾轉反側大半夜,奴婢猜,想來是以著昨天的事罷?”
她隻知道英宏氣衝衝的從榮壽宮回來,然於內裏詳情,她又哪裏能知道,隻是此時見我如此反應,她向來聰慧,心知必定是為著那件事了。
我被她說出心事,頓時如被人拿針往心上硬生生的刺了下去,絲絲的疼,愣了半晌,我方才幽幽的道,“事情可能有變,錦元宮那賤人,想要她死,怕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