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抄家滅族,雞犬不留(2 / 3)

"不是……不是我的臉。"女子猛地打開他的手,哭喊出聲來,"師父,是我啊!不要再看著我的臉想我母親了,看看我吧……她死了,可是我活著,我活著啊!"

那男子沉默了,沒有再言語。過了許久,夢境清晰地回蕩了他的聲音。"不要比。"

那女子瞬間愣住,隻在那裏呆呆地看著他。華麗的宮袍隨風飛揚,漸遠漸散。我從夢裏驚醒過來,不甚清醒的腦子迷迷蒙蒙地想去想那兩人的模樣,但整個夢裏煙霧繚繞,我看不清那兩人的臉,隻覺無比熟稔,卻不記得我見過這兩人。疑惑之時,門外突然傳來徐文柔的聲音:"少爺,老爺讓你準備一下,隨他一同上朝。"我正準備跳起來,隨即又意識到旁邊有人,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方才打開房門預備出去,隨即聽到身後傳來人聲:"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整了整衣冠,衝她風騷地拋了個媚眼笑道:"寶貝兒你可別想我,我這是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去了!今天別鬧騰,等我回來。"

說完,我便看她坐了起來,靜靜看了我半晌,卻道:"別做傻事兒。"我吹了個口哨,甚是開心地走了出去。隨宋儒進了宮,我因為沒有官職,就候在了宣武門門口,就宋儒上朝那點時間,我便找了宣武門門口的侍衛扯淡。我道:"大哥,你在這裏守了多久了啊?"

侍衛甲目不斜視,十分不屑與我交談。我有些不甘心,又道:"大哥,你說你這麼守著,多寂寞不是?不如和兄弟我聊聊天如何?"

"宋少爺自重,當值之時,不得與人交談。"侍衛甲實在太古板了。我撇了撇嘴:"咦,你這不是就說話了嗎?"侍衛甲麵色不善,我正預備繼續調戲於他,突然間天空中紅光一閃,青光一過,我立刻眼中光芒大綻,轉頭就往宣武門外衝,跑到一個偏僻的角落,直接飛身上了雲霄,追著那光奔去。問我為什麼追?廢話,當然是因為這輝光是那個罪魁禍首和簡兮的!我和她廝混了這麼數萬餘年,她那輝光我隔幾千裏都能瞧出來。一路禦風狂奔,我琢磨著我這速度可能是我幾萬年來跑得最快的一次了。結果這姓鳳的就算記憶沒了,那逃跑的功夫還依舊是一等一的快,於是我就趕上了簡兮,同麵色鐵青的簡兮一起看著這廝消失在視野當中。"他娘的……"我忍不住握拳,簡兮一看見我,立刻就巴了過來,"笑笑!小鳳她又欺負我!你幫我咬她,咬死她!"

我無言遠目中……簡兮依舊痛哭不止,在那裏反反複複就那麼幾句話:"笑笑,我這麼好一個人啊……她老是欺負我……"終於,我忍不住輕歎:"兮兮,你就不能換句台詞嗎?"

簡兮豁然抬頭,一雙眼目露凶光:"連你也欺負我嗎?"

我身形一抖,趕忙笑道:"兮兮,你放心,等我抓到她了,立刻就殺了她。但是,她現在在哪裏呢?"

"她?"簡兮一撇嘴,"成天追著那夜夕元君的元神跑,我就追著他倆跑,一路從魔界追到青丘路過天庭一直到這裏!"說到此,簡兮一拳砸在雲上,下麵某座不知名的小山隨即動了動,土地公忽地冒頭,看見我倆,立刻縮頭消失。我挑起眉:"她跟著夜夕元君的元神?"

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簡兮高深莫測地笑:"嘿嘿,這是命啊,命啊。"

她那神色,像足了那大街上算命的。我哼了一聲,忽然發現出來時間太長,暗道不好,就直接招呼都不打地飛了回去,在那偏僻的角落整理了一下衣冠,又站回了宣武門原來站的位置。所有人用可疑的眼光打量我,似乎我違法犯罪了一般。侍衛甲道:"去哪裏了?"我麵色不改:"出恭。"

侍衛甲眉頭一皺:"出宮?你沒有令牌,如何能出?"

我不由得大為驚訝:"出恭都需要令牌,那若是實在著急怎麼辦?"

侍衛甲板著那張棺材臉,一絲不苟道:"再著急,也需領得令牌。"我著實震驚了,沒想到這皇宮是如此森嚴,連出恭都需要令牌。侍衛甲道:"你到底是去做何事了?"口氣甚為嚴厲。我隻得硬撐著頭皮道:"我當真是去出恭了。"聽了我的話,他立刻同旁人交談起來,兩人衝我指指點點了半天,護衛甲忽地展眉,同我道:"你可是去如廁了?"

"正是。"聞言,我立刻轉過彎來,不覺有些好笑。正預備再表示一下我的清白,忽地看到一個公公疾步走來,同我道:"宋公子,陛下召見。"我跟在那公公後麵,七轉八繞,來到一個房裏。入門時我特地張望了一下,正是皇帝的禦書房。皇帝邊上站了一青年,柳眉淺淡,俊朗清秀,且身上隱隱有著仙氣,怕又是哪位仙人下凡曆劫。我不禁多看了兩眼,被一旁的宋儒狠狠一瞪,我立刻學著平日在天地鏡中看到的模樣跪下,高呼道:"草民宋子陌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便是令郎?"

略帶寒意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對方卻也不讓我起來。我暗自在心裏罵娘,讓我這麼一跪,怕你不知要折壽幾年。"正是犬子。"宋儒回答得甚為恭謙,上座便道:"抬起頭來。"

聞言,我恭敬地抬頭,力圖擺出一副正氣浩然的模樣直視上座,座上之人龍袍華冠,兩鬢微白,打量了我片刻,冷哼道:"看上去倒也是個俊秀公子,怎的就做了如此糊塗之事?"

"陛下恕罪!"一聽此言,宋儒立刻跪倒在地,哭訴起來,"小兒也是一時糊塗,酒後亂性,望陛下體恤老臣膝下僅此一子,從輕發落。小兒定會對墨小姐負責,望陛下開恩呐!"

"丞相先莫哭。"皇帝聲音中帶了些歎息,寬慰了宋儒兩句,又轉頭同我道,"宋子陌,你可有話同朕說?"

我有話說?我有啥話說?但此刻不說些什麼,似乎總是覺得不對勁。於是我板著一張臉,嚴肅而真誠地看著皇帝,一字一句道:"草民隻道一句,草民真心愛墨小姐,必會疼她一世,護她一生,即便讓草民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剛剛說完,我就聽到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所有人聞聲看去,皇帝對旁邊那俊美男子道:"淺之,可有傷到?"

男子微微一笑,恍如那江南煙雨,迷蒙間帶著絲絲涼意,清雅溫和的聲音道:"謝父皇關心,兒臣不過手滑罷了。"

哦……這就是太子……我又沒忍住,再看了兩眼。對方對我清清淺淺一笑,卻甚為狠辣道:"宋公子倒是有情有義,可這般下作的手段,恐怕是不妥吧?"

我不知宋儒是怎麼替我解釋的,就隻得沉默不語。宋儒立刻又哭了起來:"臣追隨陛下多年,打小同陛下一起長大,對陛下忠心耿耿,從陛下貴為皇子之時便開始為陛下做牛做馬。今日臣之逆子卻做了這樣令人不齒之事,臣萬死不足以抵其罪過啊!陛下若要依法處置小兒,臣願以命抵命,以求兩全!"

聽這話,我無限欷?[,這宋儒果然是隻老狐狸。抬頭看一旁的太子,卻不見他有何表示,依舊帶著那清清淺淺的笑容,讓我覺得毛骨悚然。"宋愛卿--"皇帝的調子裏滿是不耐,大概這是宋儒一貫的伎倆了。然而即便一貫,卻仍舊很是有用:"朕知道宋愛卿對朕一片忠心,朕也沒說什麼,愛卿不必驚慌。這次之事麼,既然墨小姐和宋子陌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宋家又願意負責,那便算了……""父皇。"我就知道,太子不會這麼容易放人的。果不其然,皇帝還沒說完,太子就打斷了他,隨即轉到書桌前,跪在書桌邊上道:"兒臣願迎娶墨小姐。"

"荒唐!"

一聽這話,皇帝立刻就大怒起來。我在後麵翻白眼,正準備聽太子如何表白的時候,卻看到太子沉默了片刻,忽地含笑掃了我一眼,又道:"那不論此事,父皇,宋公子的行徑可是觸犯了律法,若就此放過,國家律法何存?律法不存,天下如何太平?"

嘿。我就納悶了,他此刻不該是一哭二鬧地求這皇帝不要放人嗎?怎麼這麼容易就退縮了?而且就懲罰個宋子陌,就關係了天下太平了?鬼扯,純屬鬼扯。然而此刻卻也沒有我發言的餘地,我隻能在心裏納悶,聽著皇帝道:"的確也是。"

--他怕也是想給他兒子出氣的。於是我聽皇帝輕輕一歎,接著道:"那拖出去,打一百大板算了吧。"

一聽此言,我看到宋儒一個踉蹌,跪在地上吼了句:"皇上!"

"草民遵旨。"皇帝退讓到此處,已經是極限,不想讓宋儒再去惹怒金座上那位,我趕忙謝旨,拉扯宋儒,壓低了聲道,"爹,沒事兒。"

宋儒一臉疼惜,卻也知道大局,終於是無力道:"謝皇上開恩。"

接著,皇帝說了句:"來人,把宋公子帶下去。"於是我便被人衝進來拉了出去,出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在一邊含笑看我的太子,心想這算是結下梁子了。被人拖到刑房,兩根凳子一架,然後就被人按住,接著開打。那一棒落下來的時候我立刻就從那身體裏跑了出來,由於我離開時那身體低著頭的,臉被頭發掩住,於是眾人也沒發現這人已經昏過去了。打了幾棍,一旁一個人道:"這宋公子倒也硬氣,居然是一聲不吭。"